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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问此间十八（第2页）

清凉殿丹林，生着大片繁茂如红枫，无需秋季，一年到头，总霞彩胭脂枫叶飘飞，小时候，他最喜欢去里头踩着叶子玩；瑶光湖里莲叶碧绿，盛开洁白玉骨睡莲，每逢夏季，他就撑着小舟，去湖心采摘大而饱莲蓬，里莲子苦芯，最清甜，他一边抿着莲子，一边低低地哼唱“横塘棹穿艳锦，引鸳鸯弄水。断霞晚、笑折花归，绀纱低护灯蕊”……如今想，真像上辈子好时光了。

转过曲折横廊，刘扶光抬头看着城飘飞素白丧幡，仿佛一行行拖长泪痕，荡在无言风中。

他低下头，走过一名仍然沉睡醒侍女，晏欢解开了冻结于此光，只完全恢复，仍然需要一些时间。

走得累了，就坐下歇一歇，歇够了，就接着起走。他双脚指引他走向王城宫，那里他过去居所，也他父母居所。

他穿过一重又一重宫门，望见越越多修士栽倒在路边花丛，全副武装铁卫于树下沉沉地酣睡，丹墀辽阔，上面亦躺了横七竖八将士——结合晏欢前话，难看出，东沼动员督战时场景。

了替惨死在钟山小儿子复仇，纵使面对着至恶龙神，他父母也做好了押上一切打算，只未开战，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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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就被晏欢缩成了掌中物大小，就此封存了起。

刘扶光面颊血尽失，他走上玉阶，走进宫室大门，一切宛如昨，殿内陈设熟悉又陌生，刺得他一副玉棋子，凌乱地落在棋盘上，他与兄长合画会宴图，仍旧半卷地落在桌案与小榻间隙处，砚台墨迹未干，画笔歪着搁在山形笔架上。

刘扶光伸出一手指，笨拙地抹进砚台里，感到指尖润触觉，他抬起手腕，一道漆黑墨痕，啪嗒沿着滴落下去。

多年过去了，连里墨水，都保持着流动姿态……

泪水夺眶而出，知何，个细节一下打垮了他。他撑着桌角，长期以无波无澜心境，骤然碎如薄冰，刘扶光双肩颤抖，呜咽与哭泣得如此莫名，他难耐地弯下，按压着桌面手背，绽起枯瘦青筋。

晏欢其实一直曾走远，始终跟在刘扶光身，张望着他每一个反应，此刻见他突然哭得浑身抖，由大惊失，又着慌，又焦急，差点往自己脸上掌。

好端端，什突然哭起了呢！

他心疼得嘶嘶气，&xeoo能冲上去，给刘扶光一点安慰，无论言语上，行上。只能地在远处张望，额上沁汗，心焚烤，一时间真尝遍了天下难熬滋味。

过，也需要他安慰什，刘扶光哭了片刻，心平复一些，自己就了泪，红着睛，继续往里走了。

宫门重重，上面挂着垂悬如雾薄纱，刘扶光推开它们，在一切阻碍与遮蔽身，他终于见到了他母亲，熙王，熙姬。

她身着苍白素衣，弓弯背，面目黯然，疲惫地坐在榻边，像被无形重担压垮了身体，两道深深泪沟，从下蔓延出去，几乎叫看出昔年名动诸国风采。

她了，在失去了小儿子，再驻颜术，修俗，仍然被过度悲伤追上了面颊与身体。她执着地捏着一卷旧书，垂下去睛，盯着泛黄书皮。

刘扶光蹲下身体，轻轻地出那本书，看到书封面上，写着《广陵杂谈》名字。

他鼻子一酸，喉咙里像哽着一块东西，许久都咽下去，也吐出。

“母亲，”刘扶光抬头，呼唤着熙姬，“母亲……您看看，，了。”

听到他声音，就像长久尘封印记了松动，熙姬睫微微一颤。起先，呼开始流动，其次，她眨了一下睛，接着又眨了一下。

室内很安静，刘扶光完全可以听到自己心跳声，血流声，以及脉搏鼓动噪声。他望着母亲睛，在熙姬面前，他又变了原先那个在地砖上滚滚去，赤足到榻上胡乱跑跳稚童。

熙姬怔怔地与他相望，里神采那遥远，犹如隔着镜面，看一条河里游动鱼。

当终于开口时，熙姬声音低沉而糊，仿佛房间里只她一个，而她正在喃喃地自说自话。

“琢郎……你记记得，在你小时候，总喜欢收养一些奇奇怪怪动物？毒蛇，了虫子，缺了睛土龙，几天好活螽斯……”熙姬笑了笑，“你就把它们养在宫殿里，自己凿了好多小小木盒，侍女知，打开，差点吓得昏过去……话传到外面，大臣们以你懂事、听话，个顽劣坏孩子，全跑去跟你父王谏言，说能放纵小王子良德行……”

刘扶光记得，他当然记得，只过去太久，他又历了太多事，很多记忆都模糊成了一个确定形状，让他能想起清晰边缘。

但他仍然能够想起当时快乐，世界那大，他又那小，实在繁多富宝藏等着他去挖掘。年幼时候，每一天都无比快乐，能比今天更快乐，只未到明天。

“你父王也很诧异，”熙姬说，“他一下朝，就到了你宫殿，把你抱在膝盖上，问你事。担心他被大臣们吹昏了头，晓事，分青红皂白就责备你，于也赶到。至今仍然记得，你答。”

熙姬睛闪闪亮，知泪光，别什。

“你说，那些缺了，残疾虫蛇动物，都对它们喊打喊杀，很可怜吗？如果爱护它们，那就让爱护；如果大家都看起，都要伤害它们，起码向着它们。”

熙姬声线颤，刘扶光咽喉也紧紧地绷着。

“和你父王听到你说话，知该笑，该叹息。”

熙姬轻声说，“渐渐，你长大了，皆知你品行高贵，世上罕好，大臣们再会质疑你行事了，你……你也离开了们。”

“你用过东西，和你父王都好好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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