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迦哭得太投入,好像要把多年来的委屈全都哭出来,初时还没听到陆冠英的呼喊声。可后来陆冠英接连不断呼喊着,又似乎走近了些,程瑶迦终于听到。
她停止哭泣,从尹治平怀中抬起头来。这时才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扑到了尹治平的怀中,泪水把尹治平肩头的道袍打湿了一大片。
程瑶迦不由得大羞,连忙后退开一步,脸上绯红一片。不敢去瞧尹治平,只低头瞧着自己的脚尖。
“瑶迦!瑶迦,你在哪儿?瑶迦……”
陆冠英的呼喊声又接着传来,而且听起来离得更近了些,好像正往这里找来。
程瑶迦忙回过神儿来,转头左右瞧着,似乎想找地方躲藏,向尹治平道:“师兄,你帮我找个地方躲躲,我不想让他找见。”
尹治平闻言,不禁双眼一亮,在听到陆冠英的呼喊后本已放下的双臂,立即抬起,然后一把将程瑶迦抱在怀中,飞身跃上旁边不远的一棵大树,藏在树冠茂密的枝叶中。
“啊!”程瑶迦忽然被尹治平一把抱住,忍不住一声惊呼出口。
“嘘!”
躲在树中,尹治平竖起食指在唇间,向怀中的程瑶迦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终于抱住了这成熟美妇人,尹治平感觉极好,虽然上了树,却也只作不知的没有放开,仍把其搂在怀中,大享软玉温香在抱的美妙感觉。而且刚才程瑶迦只是说要他帮忙找个地方躲躲,可没说找个地方两人一起躲起来,他也是见机可趁,故意理解错误。
但程瑶迦可也不是没有思想,任他摆布的娃娃。当即在他怀中扭了扭身子往外挣了挣,脸红地轻声道:“师兄,我自己可以扶住的。”言下之意,自然是要尹治平把她放开。
尹治平也不好做得太明显,闻言大是不舍地放开手。
程瑶迦从他怀中钻出,手脚并用,攀到旁边的另一棵树枝上抓好。
“瑶迦,瑶迦……”
两人藏好没有多久,陆冠英便已一路呼喊着找了过来。瞧到悬崖,他立即纵身扑了过去,到崖边往下张望,显然也是怕程瑶迦一时想不开跳崖寻了短见。
鸡公山并不甚高,最高处的峰头也不过离地二百多丈。这一处悬崖,离地约有二百丈有余,崖下也没什么云雾遮挡,从崖顶可轻易望到下面的嶙峋乱石。
陆冠英运足眼力,往下面仔细观瞧了一阵儿,没瞧到有程瑶迦服色的尸体,大松了口气。又转眼瞧了一圈,没瞧到程瑶迦在左近,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便又大叫着往别处找去。
听着陆冠英的呼声渐远,显然已走远后,程瑶迦率先跃下了大树。
尹治平跟着跃下,向程瑶迦道:“师妹,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了罢,你们夫妻两个究竟出了什么事?若真是陆冠英欺负你,让你受了委屈,我一定重重教训他一顿。”
程瑶迦心中已认同了尹治平这个“娘家哥哥”的身份,刚才都在他怀里好生哭了一通。大哭一场后,她心中情绪已发泄了不少,这时已平静许多。听得尹治平再问起,她也想倾诉一番,便点头道:“好,师兄你不嫌我们这家务事麻烦的话,那我就跟师兄说说。”
“不麻烦,咱们是一家人,莫要说这两家话。”尹治平瞧到旁边有块大石,走过去大袖一挥,以袖风扫去上面浮尘,又把自己的手帕拿出来铺在大石上,指着手帕道:“师妹,咱们过来坐下慢慢说罢。”
程瑶迦不由有些奇异的瞧了尹治平一眼,她记得十余年前初见尹志平时,尹志平表现的很是性格豪迈,却是专爱学他师父丘处机的性子,以豪迈粗犷为美,向不留心细务。
可最近再见尹治平,却发现尹治平的性子已变得端庄温和,倒有些像了掌教真人马师伯,平日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说了得罪他的话,也轻易不会动怒。尤其这一下为她铺垫手帕,更表现得十分细心。如果是十来年前的那个尹志平,恐也没什么耐性听她说什么家务事。忍不住叹道:“师兄,十余年不见,你变了好多。”
尹治平含笑道:“人总是会变的,你不也变了许多吗!我记得你当年一说话就脸红,在外人面前总是害羞得不得了,现在不也变得大方了许多吗!”
程瑶迦听他说起自己当年的样子,又忍不住有些害羞扭捏起来。总算她这十几年来确实变得落落大方了许多,只是心中有些害羞不好意思,面上可是端端正正,没做出什么扭捏的模样来。
尹治平叹了一声,接着道:“我当年初出江湖,年少轻狂,心高气傲,确实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总以为自家全真派乃是天下武学正宗,祖师爷重阳真人武功天下第一,师叔伯与师父他们七位真人也是江湖上第一流的人物。后来才知自己实是井底之蛙,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岂是我能看得透,又岂是我们全真教能一家独大的。现在回首看来,我当初完全就是个愣头青啊!”
他言语中说的,确实是年轻时候那个尹志平的写照。尹志平当年心高气傲,年少轻狂,还曾当着黄老邪的面儿大骂过黄老邪。总算黄老邪邪性,尹志平大骂于他,他却因见这小道士骨头硬、胆子大,与他少年时性子有些相似,反而因此放过了尹志平一马。
程瑶迦听他自嘲当年是个愣头青,不禁有些轻笑出声,却道:“师兄此言有些差矣,你当年确实不免有些年少轻狂,可总也是年少锐气未失,你当年见识了桃花岛黄老前辈的厉害手段,却还敢当面儿大骂于他,毫无半点儿胆怯,小妹当时可是对你敬佩的很。”
尹治平道:“师妹你当年也不差,你当时说‘我也是全真门下,要杀便将我们师兄妹一起杀了’与我并肩站在一起。我至今思来,也仍是佩服你当时的英姿。”
程瑶迦被他一夸,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红了红。
尹治平道:“其实也多亏了师妹你救我一命,若非黄老前辈当年想着要你做他的徒孙媳妇,恐怕早就将我杀了。若不是陆冠英当时瞧上了你,恐怕他将我们两个都一起杀了,死作一对。”
程瑶迦听他说“死作一对”,忽然生起些生不同寝死同穴之意,又不禁大是害羞,低下了头去,不敢再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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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尹志平跟程瑶迦当年之事的详情,请看射雕原著24回跟25回,我这里就不抄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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