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朱云山此前到底是不是断腿?朱獾不能确定,如果断腿,又是怎么突然好了呢?朱獾决定好好问问朱云山,眼下是要赶朱虎他们这些外人离开,于是她过去朝还在相互打闹的跷脚佬和斜眼婆、独臂罗和朱虎等人呵斥道:“再吵我一个个扔你们进粪坑!”
朱獾一声喊,独臂罗和跷脚佬赶紧从地上爬起,酒醒大半,规规矩矩过来垂手站好。朱虎很不服气地从地上起来,嘴上嘟嘟囔囔地骂个不停。斜眼婆不肯起来,哭哭啼啼向朱獾告跷脚佬的状,说跷脚佬如何如何趁机吃她的腐。
朱獾哭笑不得,想发火,觉得毕竟人家过来是吃席,庆贺朱云山回归,不能太过分,就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说道:“如果腐自己不肯,早就碎得一塌糊涂,还是回去让虎哥检查检查哪里碎了还能不能补?”
朱虎一听羞愧难当,不顾斜眼婆还坐在地上,丢下一句话转身便朝自己家走。这句话斜眼婆听了如屁股坐在了火盆子上,迅即弹跳起来去追朱虎,边追边喊:“我没,哪里都没碎,要碎也是你碎的呢。”
朱虎说的那句话就是“碎了更好,老子本来就不稀罕,城里像玉柳一样的美女多的是!”
蓝玉柳不知是说给朱虎和斜眼婆听还是说给朱獾听,她听了朱虎那句话后说:“还是到茅房里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吧,城里的猪也不会上你。”
鲁欢跑到朱獾面前一副又惊又喜的模样问:“獾獾,你去哪里了呀?我还以为你掉进粪坑里了呢。”
“我掉进粪坑里?你的脑洞开得不要太大哦。”朱獾现在觉得这鲁欢演技实在太一般。
鲁欢还是坚持演下去,指着站在朱獾身边的独臂罗和跷脚佬说:“两位大哥就是过来捞你的呢。”
“还是捞你吧,我是仙子,用得着进茅房吗?”朱獾转身便走。
“就是,仙子不食人间烟火,用得着上茅房吗?”独臂罗紧跟朱獾。
“小欢欢,你自己掉进粪坑的时候喊跷哥一声,跷哥一定下去抱你上来,呵呵。”跷脚佬朝鲁欢一咧嘴,追上朱獾。
鲁欢站在原地总觉跷脚佬的话哪里不对?思索了好一会才觉出味来,冲跷脚佬的背影大骂:“你自己才掉进粪坑里呢?想抱我?做你的跷脚梦去吧!你去问问田小癞,热水瓶砸脑袋上啥滋味?我保证砸你个杠头开花,清一色一条龙!脑西搭牢,一跷一跷还想吃我腐?”
“好啦好啦,和这种人犯得着置气吗?哎,你也会脑西搭牢呀?”蓝玉柳过来劝鲁欢。鲁欢望着眼前的蓝玉柳,眨眨她的大眼睛,问:“你什么意思?”“我没有意思呀,我说你犯不着和跷脚佬这种人置气,他就一二流子。走,回去睡觉。”蓝玉柳伸手去拉鲁欢的手,鲁欢甩开蓝玉柳伸过去的手,定睛对蓝玉柳说:“不是这句话,是后面那一句。”蓝玉柳微笑道:“我说你也喜欢说脑西搭牢?那不是她的专利吗?”“谁说是她的专利?这还是在省城的时候我教她说的呢。”鲁欢说着自己一个人恨恨地快步返回主屋。
等蓝玉柳回到主屋,吃席的人已经全部散去,院子里空无一人,走进厅堂,朱獾正和朱先生、朱云山坐在一起说话,马夜叉在厨房里忙,鲁欢上了楼,蓝玉柳也就径直上了楼,因为她进屋后没有一个人招呼她,朱獾连正眼也没有瞧她一下,朱云山背对着她,朱先生侧脸斜瞄了一下她,马上收回目光。
三个人的说话有点轻,蓝玉柳上楼后一点也听不清,鲁欢没有洗漱就钻进了被窝,蓝玉柳没有再和她说话。坐在自己的床沿上发了一会呆,端起面盆拿上牙膏牙刷和毛巾下楼,进厨房,马夜叉差不多收拾完毕,顺手为蓝玉柳舀上热水,问鲁欢怎么没有下来?蓝玉柳回答,玩了一天累了呢,脑袋一挨枕头就去梦她的周公。“谁说我一挨枕头就去梦周公?”鲁欢站在了蓝玉柳的身后。
蓝玉柳有些尴尬,马夜叉说,如果不累,干脆先不忙着洗漱,去厅堂一起说说话,等一下我做鸡汁羹。“好呀好呀,好几天没有吃鸡汁羹了呢。”鲁欢拍手,放下手上的面盆跑向厅堂。
今天晚上的厅堂灯亮如白昼,还生上了一大盆炭火,暖如春,鲁欢坐到朱獾的身边,蓝玉柳坐到朱云山的下首,上首留给马夜叉坐。马夜叉为每个人端上一杯茶水后,又端上几样水果,说,明天才炒年货,晚上吃点水果助消化,顺势坐下,坐在朱先生的身边,没有坐朱云山的旁边。
朱先生客套:“你辛苦,忙了一晚上。”“这样的忙最辛苦也高兴,以后你经常过来坐,以前不敢请你,毕竟我们孤女寡母。”马夜叉递一个柚子给朱先生。
朱先生一边剥柚子一边说:“即使云山回来了主屋还是不能随便进,说白了我只是一管祠堂的下人。”
“哟哟哟,一下子变的这么谦虚呀?哦,折扇都收起来了呀?难怪不是老朽是我了呢。哎,你坐下的时间可不短了呢,不怕太祖奶奶责怪于你?”朱獾取笑朱先生。“该死该死,我这老不死的入得厅堂还未跪拜太祖奶奶呢。”朱先生从椅子上蹦跳起来,急急冲到厅堂上位跪下磕头。
朱獾家的厅堂,也就是老宅主屋厅堂并不宽大,里面的阵设一直沿袭初建时的模样,也就是太祖奶奶时候的样子,没有高大的柜子以及其它硬木大案类的不便移动的家具,桌椅和案几的摆放也很随意。现在电影电视上拍出来的那些大户人家大厅堂里四平八稳的家具摆放,自清代才开始。明代的时候一般都很随意,只是在屏风和椅子上有一些讲究。
朱獾家的厅堂有一面屏风,据说是御赐之物,有人传言价值千金,朱先生说为无价之宝,朱獾不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觉得很老旧,直到后来那个高人来了才说得朱獾一愣一愣,确实认为是无价之宝。
朱先生跪在厅堂上方磕拜的是一幅古画,画上一妇人盘腿坐于一棵古松下纺线,粗布交领短袄粗布长裙的妇人面容安详淡然,她就是传说中的太祖奶奶。画像两边挂二条幅,分别上:“江海不与坎井争其清。”“雷霆不与蛙蚓斗其声。”
朱獾梦中的太祖奶奶就是画像上的形象,慈祥可亲,永远活在她的心中梦里,可惜这些天无论如何梦见不到她。她好想问问太祖奶奶,到底是“柳绿至,老宅安”还是“柳鲁至,老宅安”?
朱云山过去跪到朱先生身旁磕头,边磕边涕泪交加自责:“不肖子孙云山有罪,不敢正面与对手交锋,反而要弱女出面周旋。”
“都起来吧,我家女儿可不是弱女,乃真正的仙子。”马夜叉说话,等朱云山和朱先生起来重新坐下,继续说道:“只要你们不藏着掖着,全心全意帮助獾獾,獾獾一定不会让太祖奶奶失望,一定能给我们惊喜。”
“说得极是,老宅仙子护佑老宅乃上天安排,小人想要作乱,无疑以卵击石,自不量力。”朱先生摇动折扇。
朱獾望向鲁欢和蓝玉柳,两个人一个紧盯画像一个紧盯屏风,没有发觉朱獾在观察她们,这多少印证了朱獾的猜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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