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传虎突然冲她发了脾气,声音扬高了八度,态度十分执拗。
巧兰望着他眼里含着晶莹之色,嘴角却带着温柔的笑,轻轻地抬手摸着他的脸,呢喃道:“虎子哥,别在自欺欺人了,这些年多少金贵的药材进了我的肚子却没有丝毫起色,我的身体已经空了,没用的,我们要学会认命,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我夫妻恩爱一场,这辈子我不白活,我过得比很多女人都要幸福很多倍,我值了。我只是放不下你和孩子,只希望在多活几年能够陪陪你,陪陪孩子们。”
“兰子,我已经写信给张爷爷和学武了,让他们来京城看你的病,总有机会好起来的,我们不要放弃好不好?”传虎将头埋在她的膝头,声音有些哽咽。
“傻瓜,爷爷配的药我吃了已经没什么效果了,能用的法子都用了。我只是心疼你,想把家业早点分了,这样你自己手里留一份,无论怎么样也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了,得空就带老爹去庄子上住住,朝里的事慢慢退下来吧,你也好好歇几年,让孩子们自己去闯把,什么都弄好了,自己是个扶不起的啊斗,天王老子来也不中啊。高兴你就逗逗孙子跟孩子们玩玩,不高兴就去庄子上转悠转悠,别亏着自己了。”
巧兰一边笑一边交代着。
传虎一直闷不吭声也不肯抬头,巧兰感觉到腿上的湿意了,心中叹口气有点伤感,却无可奈何,生死之事哪里是她说的算呢,趁着自己精神头好,要赶紧把所有的事都交代好。
“我会努力争取每一天,你别为我担心,我多活一年都是赚的了。”巧兰被病魔折磨了这些年,渐渐地也看开了,不再畏惧生死,只是舍不得亲人舍不得他。
这话题因为传虎拒绝回应不肯接受现实,无疾而终,巧兰知道他只是难受才不愿意接受现实,也不逼迫他。
传虎忙完了一些事就哪都不去了,连宫里也不去了,就在家陪着巧兰,因为天还冷也没法出门,就陪着他在屋里活动一下伸伸胳膊腿,陪她在屋里打五禽戏锻炼身体。
没想到年前张爷爷和学武都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蕙兰和孩子,李母夫妻听说女儿再次病倒很严重,本来也想来的,但被清远他们劝住了,把人接走了。
“你们怎么年前就回来了,我还想着怎么也要过年后才能回来呢。”巧兰望着他们也颇为不好意思。
“你都这样了,我们不回来行么?再说你哥也该回来驻守仁和堂了,他师兄要回大青山去轮换,老在京城带着沾染太多人情世故不是好事,他们这一行还是要静心多学多看病人才是对的。”蕙兰叹口气望着脸上找不到一丝血色的巧兰,心疼的要命。
“来让我看你看看。”张爷爷也是紧邹眉头,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诊脉后学武也诊了脉,师傅二人对视一眼,无声地叹气。
“太医诊的并没有任何错误对吧,我知道的。”巧兰知道太医的水平不比爷爷和二哥差。
她淡淡的笑着,能看到他们回来其实心里是开心的,但对于病情也不抱希望了,只是因为能团聚一回而感到开心罢了。
“爷爷还有希望么?”传虎眼里闪动着期盼的光芒。
张爷爷沉痛的叹气,“她只能活一年算一年了,药石无效了,也不用在吃药了,没有意义了。”
传虎怔怔的坐在那,好半天眼珠子都不动了,脸色蜡白一片,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听不进任何一句话。
虽然很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但事到临头被大夫判了死刑,他还是觉得是雷霆一击,心里难受的整个人都是蒙的。
巧兰望着传虎这样子也是叹口气,张爷爷挥挥手,让大家都散了吧,让他们夫妻单独呆一会吧。
“虎子哥,你还记得我第一次遇到你么,我那会陪我娘去买东西,你一直盯着我看,眼睛像狼一样,我心里都有点发毛了,觉得这个人忒可怕了,咋这样看人呢,呵呵呵!”巧兰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又觉得好笑的不行,仰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掉了下来。
“兰子,我不想让你这么早离开我,我还有好多计划呢,我想和你一起做很多事呢。”传虎听到巧兰说话才回过神来,抱着她眼泪一颗颗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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