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老爷子脸色缓了缓,抬手制止老婆子继续骂下去,叹道:“好啦,知道你不容易。可是,你是大嫂,妯娌们都看着你呢。你要是自己藏钱,还有什么脸去管下面的弟妹们。我们老两口也得一碗水端平不是。”
张氏擦了擦眼泪,一脸悔恨地说道:“爹说的对,这事是媳妇做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不过,这事跟青森没有关系,他是一点都不知道,都是媳妇自作主张。还请爹娘责罚。”
张氏知道,自己这时候跟公婆硬顶绝对没好下场,还不如痛痛快快认错。再把老大撇清了,公婆看在儿子的份上,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廖青森皱了皱眉,狠狠地瞪了张氏一眼,沉声道:“爹,这事我也有责任,是我没管好自家的婆娘,您罚我吧。要不然,儿子以后还怎么约束弟妹啊。”
说着,他也跪在廖家老两口面前,一脸的沉痛,仿佛真的对自己媳妇的行为伤心不已。
还没等老两口说话,张氏猛地抬起头,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事是我不对,跟孩子他爹没关系。我做错了事我认,可是三房凭啥就能攒私房。既然都是一家人,这行事得一样,不然我不服。”
廖秋菊嗤笑一声,忍不住说道:“大伯母,这事还没搞清楚呢,你就一口咬定我们私藏了钱。那还有什么可搜的啊,干脆您一张嘴决定不就好了。大家以后说话也都不用证据,随便说呗。我还觉得,您藏了不只这点钱呢。不如咱们再好好说道说道。”
廖家都是老大出面卖粮食卖菜,农闲的时候,他也会去镇上帮工,要说手里没几个活钱,谁能信啊。这么多年就攒了这几百个大钱,也就是老头老太太信了。
张氏脸色大变,她心里正庆幸,自己的私房没放在一起,大部分都没被发现。这要是引起了老太太的怀疑,再找下去,那些钱恐怕都保不住了。
“行了,怎么那么多废话。去三房看看不就知道了。”廖青森实在忍不住了,大喝一声。这个婆娘,今天怎么总是坏事。跟他们掰扯什么,搜完了再说。
廖青森是认定了,三房肯定藏了钱。他家老大正在议亲,要是能找到那几十两银子,别说聘礼不用愁了,就连老二明年的束脩都有了。
他越想越激动,冲着廖老婆子说道:“娘,既然查完了我们大房,该轮到三弟那里了吧。”
“急什么?”廖老爷子瞪了大儿子一眼,这么大的人了,还这样沉不住气,难怪连媳妇都管不好呢。
廖秋菊也没再推拒,用眼神安慰了一下父母,将大家带到了自家住的那两间屋。
和廖家主屋还有大房二房的住处相比,三房这里显得既寒酸又窄小。一家四口挤在破旧的两间土屋中,廖青木和赵氏住一间,另一间中间用木板隔开,住着廖秋菊和廖秋君姐弟俩。
看着反差如此大的房屋,众人脸上都有些不好看。心里明白是一回事,亲眼看到是另一回事。这两间房本来是廖家的仓库,廖青木成亲的时候,临时改建成住人的房子。
本来廖老爷子给三儿子成亲是建了一间新房的,可廖老婆子非说女儿大了,得有自己的屋子,硬要新房给青云住。廖青木哪里会跟妹妹挣,一口就答应了。等廖青云住进了新房。廖老婆子让几个儿子把仓库修了修,就当新房了。这一住就是十几年,廖青木一点怨言都没有。
看着这破旧的小黑屋,再回头看看其他人住的大瓦房,廖老爷子心里第一次有了些愧疚。他为了哄着老婆子高兴,实在是太亏待这个儿子了。
廖秋菊心中冷笑,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等这件事一了结,这点愧疚也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廖老爷子的良心,也就只有这么一点。否则,这么些年,怎么能纵得廖老太太这样胡作非为。
明知是迁怒,还放任老太太苛刻欺负三房的孩子们,这廖家的老两口,一个糊涂,一个没人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己住着大屋,穿着体面的衣服,没事开个小灶,却让三儿子一家连饭都吃不饱。居然还有脸指责他们攒私房钱,真是是笑话。
老爷子尴尬地咳了两声,对廖老婆子说道:“你不是要搜吗?快点,别磨蹭了。”
廖老婆子哼了一声,扭着腰进了屋。心中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儿子是她生养的,就得听她的话。生下来就克母,没直接掐死就是她心善了,还敢怨她不成。
张氏在后面急急地喊道:“娘,我来帮您。”
边说边跟了进去。她已经失了面子,若是三房这里搜不出钱来,不更显出她的错处了吗。再者说,这事是廖青森挑起来的。要是找不到私房钱,他们大房怎么收场啊。
廖青木紧张地看了一眼妻女,见她们都一脸沉着,心里这才有些安稳了下来。或许是大哥误会了吧,赵氏和秋菊怎么可能藏私房呢。
和廖家其他人相比,三房的家当真是少的可怜。除了土砌的炕,就是两个木箱,这还是赵氏的陪嫁呢。平时一家人吃饭,廖秋君写字,都在这木箱上解决。
廖老婆子跟赵氏婆媳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进三房的屋子,也有些不敢相信。日子过成这样,可见是个没本事的。她不说反思自己的错处,反而更加厌恶三儿子夫妇了。
张氏可不管这么多,一心只想在老三这里找回面子,上去就是一阵猛翻。只可惜,三房的东西就这些,简直是一目了然。说白了,就是想栽赃,几乎都没处放。
很快,这两间破屋里里外外都被翻了一遍,什么都没找着。张氏不死心地在墙上敲敲打打着,大有不翻出银钱就不罢休的架势。年久失修的土墙,被她敲得扑啦啦往下掉土。
廖秋菊冷笑,讥讽道:“大伯母可真是用心啊,知道的是在找私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拆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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