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办法了,怎么会这样……”沐颜笙在嘴边自言自语,全身瘫软了下来,,拽着傅匀尊衣袖的双手垂了下来,手脚冰凉,双眸暗淡无光,颤抖着双唇,脸色煞白,心也渐渐沉到了谷底,头皮都忍不住发麻,连呼吸都艰难了许多。
傅匀尊站在旁边,看着她的样子,想去安慰,但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一向冷漠的眼眸中泛起了阵阵愧疚,可惜她低着头,看不到。
沈慧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她现在的日子是过一天算一天了,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尽头,没有了任何期待和转机。
“我先进去,跟她说清楚,然后你再进去,我怕你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会受不了。”傅匀尊推着沐颜笙,站在病房门口,见沈慧已经醒了,便商量道。
“嗯,你说的委婉一点,不要让她太受刺激了。”沐颜笙的双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角,比刚开始平静了许多,她已经想好了,既然沈慧现在的日子只有这几天了,她也是时候让沈慧知道了。
傅匀尊将她放在了门口,便打开了门,走了进去,沈慧一见是他进来了,嘴边不禁泛起了一丝笑容。
“伯母,您今天感觉怎么样?”傅匀尊的脸上满是温柔,做在她的床边,轻声问道。
“还不是那样,不过现在越来越累了,每天都清醒不了多久,估计也就这几天了。”沈慧心里都明白,即使别人不说,她自己的身体自己也是最了解的。
傅匀尊跟她聊了起来,为了顾及到她的情绪,一点一点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有几次她都差点晕倒,但听到沐颜笙也一直在这里,她就立刻打起了精神,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现在见到沐颜笙是她最大的心愿了,此愿未了,她怎能轻易放手。
“你的父母也都是为你好,怕我耽误了你的时间和事业,都是这把年纪的人了,我懂他们的心,我本来就是将死之人了,早死一天,晚死一天,又有什么所谓呢,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会对我的颜笙好的,所以我不怪他们,更不怪你。”沈慧此时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情,但却没有丝毫怨念,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喜欢傅匀尊,更想给沐颜笙找一个依靠。
“是我对不起您,我爸妈做的那些错事,我一定会替他们尽力弥补,您放心吧,颜笙呆在我身边,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照顾她,保护她,不会再让她受一点伤害。”傅匀尊原想着沈慧知道之后会怨恨他,没有想到沈慧大度得让他忍不住心疼,同时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那就好,那就好。”沈慧的眼里闪着泪光,鼻子里涌起了一丝酸楚,这是她作为一个母亲最大也是最后的心愿了。
“颜笙现在就在外面,我去把她带过来,但您答应我,一定要冷静,控制自己。”傅匀尊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反复嘱咐道。
“你放心吧,我还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呢,我一定会控制的。”沈慧连连点了点头,有些迫不及待了。
傅匀尊转过身,走了出去,将门口的沐颜笙推了进来。
“妈——”沐颜笙终于来到了沈慧的床前,眼见着自己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人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禁潸然泪下,很快脸上便沾满了热泪,视线也模糊了起来,她握着沈慧的手,声音早已哽咽,心里的凄惶酸楚都一股脑地涌了出来,一股巨大的悲伤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沈慧的心跳加快了不少,但她还是想起了跟傅匀尊说过的话,要控制住自己,她连忙深呼吸了好几下,努力将自己的情绪控制了下来,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不那么激动。
“颜笙,我的女儿,都已经张这么大了,妈妈都认不出来了。”沈慧慢慢抬起了头,温柔地抚摸着沐颜笙的头,眼角的几滴泪接连划过,声音虽然听起来虚弱,但却充满了母性光芒,眼里洋溢着说不出的疼惜和慈爱。
“妈,这些年来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没能早点找到你,要不然你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沐颜笙的心里充满了自责,声音哽咽着,眼泪早已顺着脸颊滑落,沾湿了胸前的衣襟,紧紧地攥着沈慧的手,即使指尖已经泛起了阵阵白色,还是不愿松开。
“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这么多年来我都不在你身边,让你跟着你爸,应该是你受苦了才是。”沈慧说着,微微垂下了眼帘,虚弱浮肿的脸上充满了自责。
傅匀尊在旁边看着这一切,不由得湿了眼眶,但他还是忍住了眼里的泪水,尽量装作轻松的样子,但心里早已泛起了阵阵酸楚。
“妈,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怎么能自己偷偷跑出去呢?”沐颜笙不禁想到了医生说过的话,在嘴边不由得发起了些许牢骚。
沈慧最初还是一头雾水,但马上就听出来了,长叹了一声,脸上又恢复了慈爱。
“在医院里呆了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所以我就想回去看看,又怕医生拦着,给你们添麻烦了,是我不好。”
傅匀尊听着她的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沐颜笙听沈慧都这么说,心里也不怎么怀疑,想着就算傅匀尊骗她,沈慧也是绝对不会拿这种事说谎的,脑子里的那一点疑问也渐渐消失了。
“颜笙,把你爸也叫过来吧,我想跟你们拍一张全家福,虽然你爸是做了不少错事,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生父亲啊,我们好歹是一家人,之前你们一直都不在我身边,现在我的时间也不多了,虽然他年轻的时候对不起我,也伤害过我,但我还是想在临死前要一个完整的家。”沈慧浑浊的眼眸中充满了期待,时至今日,她对沐样一心里虽然有恨,但更渴望一家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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