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夫妇心怀恶念,竟将屈申给残忍谋害了。李氏急吼吼地把钱袋子抽出来,伸出手忙不迭地一封一封往外掏着,那双手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随后她举着昏黄的油灯走进屋里,战战兢兢地把炕面小心翼翼揭开,如同做贼一般将钱藏在里面。两人从屋里出来后,李保脸色煞白,冷汗直冒,声音颤抖地问道:“媳妇,这尸体可咋办呀?我这心里跟揣了个兔子似的,怦怦乱跳。”
那妇人眼睛一瞪,恶狠狠地说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趁着这深更半夜没人的当口,把他背到北上坡去,扔在庙后头,谁能晓得?这黑灯瞎火的,神不知鬼不觉。”
李保无奈至极,只得硬着头皮让妇人再上炕把尸体扶起来。李保咬着牙,使尽全身力气背上尸体,刚要起身,却没想到屈申这身体沉重如铁,好似一座小山,一下就把李保带得狼狈摔倒在地。李保忍不住破口大骂:“这该死的,咋这么重!”他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憋红了脸,使足了吃奶的劲儿背起尸体。
这时,妇人悄悄打开门,像只警惕的老鼠般鬼头鬼脑地左右瞧了瞧,压低声音急促说道:“趁这会儿没人,赶紧背着走!动作麻利点,别磨蹭!”
李保背着尸体一路小跑直奔北上坡。可刚走没多远,忽然瞧见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晃了一下。李保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如同繁星闪烁,寒毛根根竖起,好似刺猬一般,身子一歪,如同被重锤击中,把尸体扔到地上,撒腿就不管不顾地往南上坡跑去,那度快如闪电,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只听见妇人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道:“在这儿呢!你往哪儿跑?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李保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回道:“哎呀妈呀,媳妇,把我给吓糊涂了。刚到北上坡不远,我恍惚看见那边有个人影,阴森森的,跟个幽灵似的。所以吓得把尸体扔地上就跑回来了,谁知道还跑过头了。我这小心肝都快吓破了!”
妇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就是自己吓自己,疑神疑鬼的。你忘了北上坡那棵小柳树啦?我看你肯定是把它当成个人了。你这胆小如鼠的德行,真让人恼火!”
李保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媳妇,经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过来了。哎呀,快关门吧,我这心还悬着呢。”
妇人却不依不饶道:“先别关,事儿还没完呢。你别着急,咱们得把尾巴收拾干净了。”
李保一脸疑惑,眉头紧皱,问道:“还有啥事儿?我这脑子都乱成一锅粥了。”
妇人皱着眉头,一脸焦急地说:“那头驴咋处理?留在家里不就是个祸根吗?万一被人现,咱们可就全完了。”
李保犹豫着,吞吞吐吐地说:“是啊,可这驴……依你看咋办好?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妇人一跺脚,怒目圆睁,骂道:“你咋这么没主意?把驴赶出去不就得了!都这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这头驴,真是分不清轻重缓急。”
李保还是有些不舍,嘟囔着:“那多可惜啊,这驴还能干活儿呢。”
妇人瞪着眼睛,声音提高八度吼道:“你都得了这么多钱,还稀罕这头驴?钱能买好几头驴呢!别犯糊涂了!”
李保听了,不敢再吭声,像个霜打的茄子,蔫蔫地赶紧跑到院子里,把缰绳解开,拉着驴就往外走。可驴子到了门口就不肯走了,倔得像头犟牛。这狠心的妇人二话不说,抄起门闩朝着驴子的后胯狠狠就是一下,嘴里还骂着:“让你不听话!”那劲头仿佛使了全身的力气。驴子疼得“咴咴”直叫,声音凄厉,猛地往外一蹿,李保顺势一松手,妇人又从后面用门闩使劲一戳,那驴子就像受了惊的野马,一溜烟跑下坡去了。这对恶毒的夫妇这才进了门,把门关好。李保心一直“怦怦”跳个不停,脸色煞白,如同白纸一般。倒是那妇人,一脸的不在乎,神态自若得很,仿佛什么都没生过。
妇人还不放心,又对李保说道:“当家的,明天你还是照常去井边打水。要是北上坡有人看到尸体,你只管过去瞅瞅,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免得让别人怀疑。等这事儿风平浪静了,咱们再慢慢享用这些钱。你说说,这事儿咱做得干净不干净?严密不严密?”
李保唯唯诺诺地点头:“媳妇,都听你的。”
妇人这一番话,像是给李保吃了颗定心丸,让他胆子大了起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不知不觉鸡都叫了三遍,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天也渐渐亮了。路上已经有早起的行人走动了。
有个眼尖的人路过北上坡,看到有一具尸体躺在那儿,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不胫而走,慢慢就聚了好多人过来。就有那好事的赶紧跑去给地方(管理本地治安的人)送信。地方是个精瘦的中年人,听到消息后撒腿就跑了过来。他到跟前一看,只见尸体脖子上有条绳子,松松垮垮的,也没有扣紧。地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样子原来是被勒死的。各位乡亲们帮忙看着点,可别让野牲口把尸体给糟蹋了。我去找我们同事来,让他在这儿守着,我好去报告县衙。这事儿可不小,得赶紧禀报上头。”
地方嘱咐完大家,就急匆匆往西去了。刚走几步,就听见众人喊道:“苦头儿,苦头儿,回来,回来。活了,活了。”
苦头儿不耐烦地回头,眉头拧成了疙瘩,说道:“别开玩笑了,我正为这事儿着急上火呢。你们别在这儿捣乱,没功夫跟你们瞎闹。”
大家纷纷说道:“真活了!谁跟你开玩笑啊!”
苦头儿将信将疑,听了这话,只好又折了回来。
果然,只见那尸体手脚开始微微动弹,真的苏醒过来了。苦头儿连忙把他扶起来,让他盘着双腿。过了好一会儿,只听见“哎呀”一声,气息微弱得很,仿佛风中残烛。苦头儿赶忙在对面蹲下,急切地问道:“朋友,你醒醒。有啥话只管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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