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吧嗒、吧嗒、吧嗒……”
陈远身上的血染红了衣服,几乎让整个命阶都变得血红不堪。
他的身上插满了云海里的那些剑影,五脏六腑已然被贯穿,甚至头顶的百会穴中,更插着一柄宽剑。
阶梯还没有走到尽头,陈远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陈大哥,莫要往前走了,再往前就没命了!”
一团小小的影子,浮在了命阶的左侧,声音也落进陈远耳里。
因着失去了太多根血,身上脱水的症状越来越严重,陈远咧着干裂的嘴唇,笑笑:
“这帝路上,怎地还有幻觉?小春生,你要拦我吗?”
那团小小的影子,顿了片刻,再急促开口:
“陈大哥,别人的命阶是助人成帝,而你的命阶……则是要你的命!”
“你身怀人皇气,沾染天命气息…但走上这命阶,你会彻底赤裸于天地!”
“你从来都不是天命!你是被天命排斥之人!是深渊客!”
陈远摇了摇头,脚步不停。
额头上血滴落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也看不清那究竟是不是小春生。
“我不是天命,谁是天命?这一路来,我之所作,皆是为了无辜生灵,如今成帝,更是如此……”
“这帝路排斥我,那又如何?难道我不要成帝了吗?”
“不成帝,便什么都不是,连村东头的万仞坡都走不上去……”
那团影子沉默良久,声音也变得微小而浑浊。
“陈大哥,我身怀仙蕴,而你是深渊客,我们生来就注定是棋子、是兵器……”
“来这命阶为你传的这些话,已是我的极限,陈大哥……既然你执意要成帝,那你便要记得……”
“医馆里的嫣然不会舍弃每一个人的性命,谁也是。”
“但她这辈子最想做的,就是活一回自己。”
“……”
陈远身侧的小小影子已然消失。
他身上所插之剑,也愈来愈多,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
血肉模糊的陈远,抬着手背,拔去眼球里的细剑,低声叹了口气:
“小春生,我不管这里出现的你究竟是不是幻觉……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没有了回头路。”
“我是不是天命,是不是人皇,都不重要。”
“在青川里当上个小小伍长的时候起,我就已经知道,这辈子不能善终。”
“我的命,我早早不在乎了。”
“什么棋局,什么兵器棋子…我只有成了本事,才有掀桌子的能耐,不是么?”
“就算死,我也得死得明白,看看这些神神鬼鬼的家伙,到底在算计什么!”
一步出。
浑身剑影退散,飘摇间,皆挤进了那座剑山中,化作其中凶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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