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府的大公子,当今的户部尚书柳陌就在这时闯进柳寅的院子,他站在院中,鼻尖萦绕的浓重酒气让他微微拧眉。
抬眸看着拦住自己的小厮,柳陌冷冽的声音充满了不耐:“我再说一遍,让开。”
“哎哟大公子,我家公子真的睡着了,哎哎,大公子您别……”
哐当一声,房门被人大力推开。
他往屋内扫了一圈,在锦榻上发现了柳寅,半分没耽搁,直接往里走,跟在他身后忐忑不安的小厮连忙把房门关上。
“你既有能耐跟皇后闹决裂,现在又做出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柳寅给我起来,随我去前厅见父亲。”
柳陌站在他的榻前,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榻上的人,见他一副颓丧之态,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当初因为宜妃之事,你就这副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长进?呵呵。”
柳寅睁开眼睛,冷笑着看他:“大哥这话说的真是轻松,我被父亲和她诓骗设计,大哥是真的一丁点儿都不知道吗?恐怕大哥也参与其中了吧,长进?哈哈,我那日问皇后的话也想拿来问问大哥你。”
“什么?”柳陌疑惑道。
“我这把柳家精心淬炼出来的一把刀,”柳寅坐起,狭长的凤眸深邃,如深渊中伸出的钩子一般,把他拖拽住,“我这把刀,大哥用的可还趁手?”
此刻的柳寅就像是撕开伪装的狼,露出晃来晃去的狼尾,悄无声息地凑近猎物的颈侧。
柳陌被他狠辣的眼神逼退了一步,他恍然发觉,这个往日在他眼中纨绔的弟弟,再也不是父亲和柳家能掌控拿捏的人了,困兽犹斗,况人呼?
他想着柳寅既然心里对父亲已经生了怨,有了恨,便再不能为柳家谋夺权势地位,那么再困着他,对柳寅和柳家都不利,不如就让他去做他想做的吧,终归是柳家对不起他。
“父亲原本是让我来告诉你,你若执意为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犯浑,弃柳家于不顾,他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柳陌顿了顿,看他脸上神色未改,心里已经清楚了他的选择,于是又说道:“在宜妃这件事上,是柳家对不起你,我这个当大哥的自然也对不起你,阿寅,不管你信不信,我知道整件事情真相的时间并不比你早多少,我若是知道你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就不会因为庆幸那人已经死了,而选择袖手旁观。”
“现在说这些,大哥是想为自己辩解,好让你对我少一点愧疚么?”
听闻此话,柳陌有一瞬间的怔愣,他猛地抬头望过去,看见的只有柳寅唇边冷漠的笑意。
“困兽犹斗,阿寅,我只当你是我的弟弟罢了。”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管柳寅有什么反应,转过身就走了出去。
门外,小厮手里揣着刚刚收到的东西,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口,直到柳陌从里面出来,他才敢走进去。
“公子,这是宫里送出来的,说是要您亲自打开。”
小厮小心翼翼地走到柳寅身旁,双手将东西奉上。
柳寅微微阖眸,收敛起里面因柳陌的那句话而掀起的杂乱情绪,再睁开时伸手接过那样东西。
“你先出去吧。”
“是。”小厮临出门时,还担心的回头瞅了瞅。
等屋内再度沉寂下来,柳寅仔细地把鎏金球揣进怀里后,他才打开小厮送进来的那一方小小的盒子。
打开的刹那,柳寅眼神错愕又不可置信地盯着盒子里的东西,眼尾一下子泛了红。
那小小的盒子里躺着一根断掉的红绳,绳子末端系了一颗圆润的玉珠子。
“……袅袅……”
柳寅认出,那是当初他亲自去法华寺求来的姻缘线,那颗珠子也是他在数百颗珠子中选出来的……也是他亲自给袅袅系在手腕上的……
这条红绳为何会突然出现?又是谁送来的?
“来人,备车!我要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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