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多余的言语,他们肩并着肩,向山下走去,九月的山风吹起他们的衣衫,穿过头上的枝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
凤还镇。
蹄声得得,两骑并绺而行,自街道那头,缓缓而来。
“看哪,快看——”
路人、商贩,纷纷伸长了脖子——好漂亮的人。
女子容颜绝美,男子风姿倾世,的确是极为少见的一对璧人。
行至一家茶铺前,男子翻下马,却不进店,举步走到女子马前,将手伸给她。
略略勾起唇,女子笑了,握住他的手,轻轻跃下马背,两人一齐,走进铺门。
“小姐,公子,里面请——”茶铺伙计立即迎了上来,口中麻溜地道。
“有碧螺春吗?”男子道。
“有有有。”伙计连连点头。
“来一壶。”
挑了张靠窗的空桌,两人相对坐下,伙计很快送来茶水并茶具。男子提起茶壶,斟满两杯,递一盏与对面的女子。
袅袅的茶香在空中散开,将女子的面容涂抹出几分朦胧。
“此一别,山长水阔,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女子抬头看他。
她没有言语,只是在心里默默言道:君心我心,君意我意,还有何可说?
情到深处,情到至时,纵使不着一字言语,也是通彻的。
瞅着这样的她,傅沧泓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卡在了喉咙里。
总归起来两个字——不舍。
觉着还是两个人,时时处处呆一起的好。
觉着还是两个人,才可消泯心中的孤单与空落之感。
“北宏需要你。”良久,夜璃歌方轻轻地道。
“那么你呢?”傅沧泓看着她,欲言又止——你不想我一直陪着你吗?
“我不是那起弱女子。”夜璃歌满眸淡然。
傅沧泓无语,甚至恨得牙根儿有些发痒——正因为她不是弱女子,所以很多时候,在她面前他毫无用武之地,这让他多多少少很有些泄气。
渐渐地,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凝滞与沉闷——话说,很多时候咱们的炎京凤凰的确有些过于刚硬哈,即使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她也是没有什么小儿女的娇态,什么依依不舍柔情无限之类的,搁她身上浑不适用,若非如此,纪飞烟也不可能得手。
茶,已经慢慢地变凉了。
落日桔红色的余晖从窗户中透进来,给两人的衣裳染上层银色。
终于,夜璃歌站起身来,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朝铺门外走去,傅沧泓只得跟上。
牵着马匹,两人一路默默地前行,沿着青石板铺成的道路,有行人从他们身边走过,都不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而他们却浑然不觉,除了彼此,只当全世界根本不存在。
可千里搭长篷,没有不散的宴席。
在三岔道口前,夜璃歌停了下来。
往南,回炎京,往北,去北宏,往东,是虞国。
他们得在这里分手。
分手。
似乎是他们感情自起始以来,就经常呈现的状态。
每一次,要么她送他,要么他送她,这世上总有那么多的事,莫明其妙地要插进来,让他们疲于应对,又不得不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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