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洛白换好军装,扣着袖扣走下楼梯,溪草已经站在那里等他了。
谢夫人找了自己年轻时候的衣裳给她穿,谢家书香门第,品味不俗,这身洋装是十多年前法国定制的,确实已经不再流行,却穿有种复古的雅致。
丝绸贴身勾勒着少女的曲线,纤浓合度,细腰之下,柔红色的香云纱如同花瓣,层层叠叠包裹着莹白的小腿。
在水晶灯的碎芒之下,像朵带露初开的蔷薇。
谢洛白双眸,流光微动。
虽然在德国留过学,但他的审美一直很传统,新派的洋装女人在他眼中,就和五颜六色的金刚鹦鹉差不多,吵闹又滑稽。
但有一瞬,他竟然觉得,这丫头不是金刚鹦鹉。
谢洛白弯起手臂,溪草会意,一脸生无可恋地挽上去。
谢夫人笑容满面地送两人上了汽车。
副官才将车门关上,溪草立马放手,往旁边挪了挪。
“二爷不想去见张家小姐,为什么不直接和夫人说?用我来挡桃花,可不太厚道!”
绵软的手指从臂上滑落,谢洛白竟微微有些失落,他瞟了溪草一眼。
“不乐意了?你不是说过,你的命在我手上,自然是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溪草猝然转头,怒目瞪着他,攥紧裙摆,似乎在压抑着怒火。
像只亮出爪子又不敢挠人的猫,真有意思!
谢洛白觉得好玩,便也侧目回望她,似笑非笑的眸子里碎光点点。
溪草终究在对视中败下阵来。她愤愤偏过头去看车窗外的景色,雪白的牙齿印在红唇上。
和他硬碰就是以卵击石,惹毛了这家伙吃亏的还是自己,不值得!
忍一忍也罢,反正不会有所谓的应酬,糊弄过了谢夫人,她就可以回到陆公馆了。
可是溪草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车子前行的方向,恰与回陆公馆的路相反的。
转过谢家府邸,是一条繁华的大街,车子在六国饭店门前停下,副官过来拉开车门。
“表小姐,请!”
溪草讶然,一动不动地赖在车中。
谢洛白下车,绕到她面前,伸出手,微笑中满含戏谑。
“还不下来?难道等我抱你吗?”
司机小四闻言,一脚踩在油门上,停好的车子瞬间一抖,若不是谢洛白及时伸手护住溪草额头,她就要撞在前座上。
谢洛白冷冷地瞥了小四一眼,把溪草从车上拽下来。
何副官咳嗽两声,骂道。
“你怎么开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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