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凤官亦目光不动,语气坚决。
“溪草,这是我和谢洛白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
“可这件事到底是因我而起,你们能不能都放下枪,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谈……”
已是秋凉的天,溪草却额上冒汗,她不敢冒然动作,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牵引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
平心而论,她不想让梅凤官受伤,可谢洛白,她也做不到冷血旁观。关于他们,一个有情,一个感激。两个人在心底的分量虽有差别,然二人此刻的交锋,对于溪草却不是选择题,而是是非题。
从前在庆园春,经常有客人为姑娘争风吃醋,大打出手。通常当事人皆会含笑旁观,很是享受这个过程,溪草尤其不解;落在自己身上,更觉诧异,完全不明白她们为何感受不到其中煎熬?
没有人回答她。
空气凝固,越发凸显校舍中觥筹交错的热闹。
两个人举抢对峙,谁也没有收手的打算。
谢洛白眉目森冷,是惯于拿枪的冷酷肃杀;梅凤官凝神敛目,一扫眸中惊鸿潋滟,似换了一个人。
沙沙起风中,梅凤官淡淡开口。
“你要如何才能放过她?”
溪草浑身一震,只听谢洛白加重语气。
“除非我死!”
“那我成全你!”
见梅凤官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弯曲,溪草脑中电光石闪,似是想到什么,只见她飞快掀起旗袍下摆,拔出了腿上的配枪。从前把枪放在手包中到底不便,她便请人做了一个枪套,绑在大腿上,刚刚关心则乱,居然忘记了。
余光瞟到溪草动作,谢洛白唇上的嘲讽更深,亦不动声色缓缓扣动扳机。
“怎么,你还要用我送的枪来杀我吗?”
出乎意料的,溪草却打开保险,举枪指向自己的太阳穴。
“不,你们都把抢扔掉,不然我就开枪了。”
这个举动,让谢洛白和梅凤官俱是一怔,可谁也没有就此罢手。
谢洛白蔑声。
“溪草,你那么惜命,怎么可能干这样愚蠢的事?要吓人,还是重新换个招数。”
便是梅凤官也痛心道。
“溪草,谢洛白一直强迫你,为何你还这么糊涂,竟拿自己的性命威胁。”
溪草不理他们。
“我数到三,如果你们还不分开,我就开枪了。”
“一……”
两人纹丝不动。
“二……”
还是没有变化。
溪草闭紧双眼,手指曲起,刚颤声吐出一个音节,手腕上剧痛袭来,整个人已被撞飞跌倒,恍惚中似乎有人把她抱住,落地时只觉躺在一个怀抱中,完全没有地面摩擦的钝痛。
她睁开双眼,看自己的上半身被谢洛白环住,而腰上梅凤官双臂紧扣,两个人都毫不退让,看向她的目光,有怜惜,有震惊,亦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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