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是发生过什么吗?”话一出口,他就发觉自己问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其实,我也是才知道的。”苏伊笑笑,“是负责通知叶宸的那位神告诉我的,他说,在怪物最初入侵的时候,叶宸的父母死去了,就在他正热血地要上战场时,他把他们埋葬了,连同他的左手一起。”
“他的手也是在那时候被怪物弄的?”
“不,他的手是被自己砍去的。”
他和一旁的苏晴都很惊讶,久久没有发出声音。
“我最初也是这种心情,但后来我想,叶宸他很后悔吧,没能和爸爸妈妈一起好好生活,甚至聊聊天。他走在我眼前的时候,就觉得他多么自信,多么果断,又多么的迷茫。虽然认识他不久,但他挺简单的,喜欢把很多东西都一个人扛着,按自己想做的活着。”苏伊缓缓地说。
“……”稍稍沉默了片刻,他还是问,“那,你以后想怎么做?”
“不知道,我很笨的…”苏伊微微一笑,但很快收回,“只是,只是我想要把叶宸从阴影中拉出来。”
“对了,我叫苏伊,她是苏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话题一转,女孩问。
“卓谦。”
在互通了姓名之后,大家也算是认识了。
对话结束,直到叶宸回到屋子里,三人之间都保持着沉默,苏伊透过那面破碎的窗户向外看,苏晴坐下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小木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卓谦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叶宸回进来时,刀正被他收回腰间的鞘内,摩擦声平静缓慢。
外面的嘶叫声已经尽数磨灭,在三人的世界里。他再一次带上门,然后背靠着墙坐着,把刀从腰间卸下,竖直靠着肩膀,手交叉地放,最后闭上了双眼。
一时间也不会有下一波怪物出现,他打算小睡一会儿。房间里一片寂静,无人开口,从叶宸睡下之后,三人也都睡去。
………
在这支四人队伍悄然结成时,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也有三人。这是一座被火烧得焦黑的森林,什么万年青,什么一年四季,在大火的吞噬下不过四天。森林生前蔓延到哪,毁灭后残骸就铺黑到哪。
人的状况也不乐观,就算大雨扑灭了大火,也停息不了战斗。这里怪物成群,三人明显陷入苦战,想逃跑却找不到空隙或者隐蔽的地方,到处都是黑压压的草木灰。
三个男生互相对视了一眼,既然如此,那就战个痛快,他们笑着鼓励着吼叫着,提着武器冲向三个方向。
他们的死战一直持续到黄昏,其中一个男生从地上抓起他的刀,踉跄地爬起,但这时候他似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耳朵里和他的大脑一样,一片空白。
莫名的焦虑涌了上来,他四下张望,想找到另外两个之前在学校里的舍友,一起翘课,一起熬夜开黑的好基友。
他找到了,两人静静地躺在两个不同的方向,闭着双眼。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想要逐一叫醒他们,但没有人睡着时会停止呼吸。
他没有掉泪,因为他不敢相信。他一边轻轻摇着头,一边喃喃自语。
“晚上吃什么好,吃完了再打通宵吧!对,就通宵!”
“喂…虽然有时候很不爽,但我还是一直想和你们说…说句谢谢啊……”
他忽然不说了,而是后退着,然后转过身向某个方向跑去,手中还依旧紧握着刀柄。
………
男生坐在一块岩石上,刀就放在他旁边。人们都说,黄昏是一天的终结,所以很少有人喜欢日落。人的生命其实终结地也很快,也许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前,有些话你觉得以后还有机会说,但其实已经来不及了,只是你从没留意。
人的一生,总有些话是来不及说的。所以有话想说,请尽快倾诉,尤其是现在这种崩坏的战场。
男生没有哭,他双脚弯曲,手交叉着搭在上面,脸半埋进其中,只留双眼在外边。他看着远处依旧昏沉的天空发呆,但他竟然微微地笑了,因为他刚刚正沉浸在和他那两个舍友一起翘课被罚,狂补作业,通宵游戏的时间,尽管只有两年多的陪伴,但他依旧很开心。
只是来不及说谢谢了,不过想想也许真正的朋友之间并不需要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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