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是长嫂,但架不住另外几位皇子公主的母亲都还在,圣上也还没发话,怎么也轮不着她和承安来开口的,只在一边附和几句,过个情面便是。
贤妃膝下的三皇子风头正劲,她满天下的张罗着,想给儿子再娶个得力的妻室,千看万看,才相中了仪国公家的长房姑娘,圣上倒也没为难,在那封奏疏上看了看,便准允此事了。
这也给贤妃一系打了定心针,行事之间愈发得意起来,顾忌着圣上意思,倒是不敢在诸皇子公主面前拿乔,但处处彰显自己尊贵,言说管教却是少不了的。
承安是长子,虽然圣上不喜,但礼法上却也能和三皇子分庭抗争,毕竟都不是嫡出,那大义名分就是紧要东西了。
碍着这一层,贤妃待他们夫妻也还客气,时不时的也设宴相邀,以示恩遇。
锦书不好推脱,过去坐一坐,说会儿话也就是了,总算是能打发的过去。
皇子新婚之后,本应行宫宴的,只是承安与锦书没赶上好时候,大婚没几日,匈奴便在这时机犯边,满朝都忙的团团转。
圣上政事繁忙,自然没心思去摆什么宴,贤妃最是体察圣意,更不会大张旗鼓惹他心烦,于是乎,这事儿便被搁置下了。
好在承安与锦书都不是好张扬的性子,也不如何在意。
这场战事一开始,便呈现出胶着状态,非胜非败,但是对于被犯边的一方而言,在自己的国境内纠缠许久,本身就是输了一筹。
寻常人都看得出这其中道理,圣上更没有不明之理,一连两月都留在含元殿里,面色阴沉,不见晴态。
春秋鼎盛、独掌权柄的天子,在宫中的任何态度,都是需得仔细揣摩的方向标,尤其是在徐氏伏诛之后,圣上心意愈发阴晴不定的前提下。
这样叫人窒息的时节里,所有人都屏气息声,不敢露头去惹他心烦。
三皇子的婚期近了,却也只是贤妃独自操持,圣上提也没提。
若换了别的时候,贤妃还能试探着在说笑时暗示一二,但在这风声鹤唳的关头,便是她长袖善舞,也安分的要紧牙关,约束底下人慎言。
在前线压迫下,素来暗潮汹涌的深宫,竟也安分了几个月。
如此到了九月初三那日,先太后忌辰那日。
这个先太后,指的自然是圣上的生母,先帝的元后,而非后来的徐太后。
这样的关头,若是别的宴饮,贤妃自己便会做主停了,但是涉及到圣上屡次怀念的生母,她便不太敢自己拿主意了。
想了想,她还是吩咐人往含元殿去问了一声。
那边传来的消息也叫她松一口气——亏得没自作主张将这事儿给压下。
圣上并不打算停了那日宴饮,只是能不能过去,却也待定,叫贤妃照前例操持,略加简洁便是。
贤妃听了这话,心中便有几分底。
什么略加简洁,那是圣上生母,她要是随随便便打发过去,不定生出什么祸端来,吩咐人叫尚宫过去,又叫人给诸皇子与宗亲说一声这事儿。
锦书听到这消息时,正靠在软枕上翻书,承安懒得动弹,便枕着她的腿打盹儿。
“起来了,”拍了拍他肩,她道:“昨夜又不是没睡,今日怎么这样没精神。”
承安也没睁眼,顺势蹭了蹭她,道:“我明日就要走了,你还这么凶,好没良心。”
“半个月就能回来,有什么好惦记的,”锦书笑道:“行礼都收拾好了,又有人跟着,还能委屈到你不成?”
关内道有地方出了旱灾,毗邻长安,朝廷自然不能不管。
若是随意派遣官员过去,说不定就会有贪墨之事,反倒害民,加之承安大婚,已经到了上朝领事的时候,圣上便将这差事交给他,权当练手了。
承安也知道这只是自己上朝的一道敲门砖,可是见她这样不在意,少不得心生不满,软硬兼施之下,非得凑过去讨几分好处才肯罢休。
他比锦书年纪小些,可架不住已经长成,早非吴下阿蒙,二人站在一起时,也要比她高上许多。
少年的情欲像是无人约束的野兽,当不被束缚时,难免放浪形骸,外人面前倒是还好,夫妻独处时恨不能时时同她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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