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远山含黛。
昨夜一场新雨,将天空洗得碧蓝澄澈。
蜿蜒的道路泥泞湿滑,随处可见大小的坑洼。
一个纤细的身影,蹒跚而行。
只见他足下一滑,扑倒在地。挣扎着爬起来,抬头看天,烈日灼得人两眼发黑,举目四望,前方道路延绵不绝,四周一片旷野、荒无人烟。
木槿心中哀叹一声,举袖擦擦脸上的泥水、汗水,强撑着继续前行。
六月的骄阳无情的炙烤着大地,泥土里的雨水蒸腾而上,空气湿热粘腻。连日来的担惊受怕、辗转奔波,令他双腿越来越重、眼皮越来越沉,渐渐失去了知觉,软倒在路边。
晌午时分,马蹄得得,一辆马车顶着烈日而来,一个身着灰色对襟短卦,身子健壮的老汉,坐在车头驭马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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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远远的看见前方路中间有一个小小土包,熟练的拉了下马笼头,让马绕开。待走得近,才发现那土包竟是个人,只是那人一身泥水,早已和泥土混为一体。
老汉忙“吁”的一声勒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下。只听车内响起低沉之声:“福伯,怎么了?”
那老汉应道:“老爷,路上躺着一个人,怕是死了。”
车帘掀起,一个面容儒雅、神色沉稳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看了地上的人一眼,皱眉道:“你且去看看。”
福伯应了一声,跳下马车,走到那人身侧,伸手探了探她的鼻子,回首道:“老爷,还是活的。”
老爷抬眼看看天空的灿烂的太阳,沉声道:“再暴晒一个时辰,只怕便成肉干了,把他带上来吧!”
木槿迷糊中,只觉身子忽冷忽热,一会儿如置身熔炉,一会又如置身冰窖,且颠簸得浑身疼痛。不知折腾多长时间,忽然间额上一凉,身子一暧,抬眼正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却是林翰轩揽着自己,笑容朗朗如空中骄阳:“槿儿,我此去必会建功立业,你在家中定要照顾好母亲!”
木槿死拽着他的手不放,林翰轩反握住她的手道:“傻丫头,别担心,一定要等我回来。”
木槿极不情愿的松开手,看到他渐行渐远背影,不由大声唤道:“哥哥!哥哥!”
猛然一个激灵,睁开眼来,却哪里有林翰轩的影子?!
揉揉眼睛,只见掌心冷汗涔涔。抬眼一看,这一惊却是更盛。
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上盖着轻柔的锦被,床周挂着青色帐幔。忙推开被子一看,身上又旧又脏为男子衣服好好穿着,方稍稍松了一口气。
木槿定了定神,推开帷帘环顾四周,只见房间不大,陈设简单,阳光透过菱形的窗格,映着桌上的兰花,室里盈满淡淡的兰香。
正惊疑间,门吱呀一声推开。木槿忙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圆脸和蔼的妇人举步进来,见她呆呆坐在床边,笑道:“姑娘果然醒了,想必饿了吧,快来喝粥吧。”说罢从手中的食盒里取出一碗小米粥、一碟青菜、一碟腌菜放在桌上。
木槿闻到粥香,才发现自己饥肠辘辘,忙道了声谢,来到桌边坐下,端起碗来便喝。
那妇人笑眯眯的看着她絮叨起来:“姑娘你命可真大,就那样晕在路上,还好老爷经过,将你救了回来,否则就难说了,唉……”
木槿几口热粥下肚,脑子也渐渐回复清醒,忽然想起一事,看着一旁笑眯眯的妇人道:“大婶,你怎么知道我是......”话未说完,脸却是红了起来。
那妇人笑道:“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你是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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