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钟家大宅里的清晨,宁静安详。
黄的白的紫的菊花,妖娆灿烂,绚丽夺目,香气扑鼻。翡翠绿的条条藤萝,牵牵缠缠,垂挂粉墙,迎风摇曳。山石上流淌的清澈泉水,温温润润地出潺潺的乐声。雕花亭中挂着的一排排鸟笼里,画眉、鹦鹉、八哥展开歌喉,各自吟唱。从外面引流而入的弯弯曲曲的荷池里,碧波荡漾,鱼翔浅底,蝴蝶翩飞。
钟子恒夫妇一直习惯早睡早起,生活规律。如今已功成名就的钟子恒,虽然年纪轻轻,却非常注重强身健体,修身养性。尽管他的生意目前遍布全国,每天大小事务纷繁复杂,但颇具领导和管理才能的他,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此时的钟子恒,正身穿一袭白衣,手握一柄寒光闪闪的青铜剑,在花园里专心致志地练剑。这把青铜剑他一直爱不释手,是一年前以1oo多万的竞价从上海佳士得拍卖会上得来的。那次还同时竞拍下了一副弓箭,珍藏在他的书房中。
钟子恒的太太唐佳玉此时正同保姆柳姨一起,在房中照顾刚出生不久的第八个女儿钟骄。已经是八个孩子的母亲,唐佳玉却依旧如初为人母的少妇一般,步履轻盈,轻声温语,眉目含笑。
虽说钟子恒也非常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儿子,将来可以继承钟家香火,经营钟家事业,然而,天公不作美,偏偏只给了他八个女儿。但他也并没有因此而懊恼,更没有责怪妻子,对八个女儿都疼爱有加。正如金禅寺里的方丈曾对他所言:“缘来缘去,万物皆空。一切随缘!”
在钟子恒心里,今年唯一一件让他有所触动的事,就是钟骄满月那天一只乌鸦的嬉闹。他从不迷信鬼神,但不知怎的,心里总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爽快,偏偏在钟骄满月的时候跑来这么一只乌鸦呱呱乱叫,会不会应在什么事上?自那以后,他非常谨慎地打理每一桩生意,避免出现什么差错。所幸的是,几个月过去了,并没有生意外,他这才放下心来。
也正是因为那只乌鸦,钟子恒对方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个出身贫寒的少年,居然风度翩翩,还将一副弹弓玩得如此出神入化。他凭直觉认为,这个孩子将来说不定会大有作为。因此,他很乐意伸出援助之手来帮助这个来自他乡却与众不同的少年。对于方义能否通过乌中的入学测试,他在心中已经提前有了答案。
早饭之后,钟画正要离开家去学校,却被钟子恒给叫住了,“这个礼拜天,我给你一个特许,跟章尧一起去方义家,看看那个臭小子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告诉他,还剩下一个月的期限。到了十二月一日,他必须准时去学校参加入学测试,到时我在考场等他。”
钟画一下子惊讶得吐出了舌头,“老爸,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真的允许我去下面的村子里玩一天?”
钟子恒立即收敛了笑容,严肃地说:“不是让你去玩,是让你去监督那小子完成任务!”
“遵命,父亲大人!”钟画简直高兴坏了。要知道,父亲是从来不允许她一个人去周边的村子里玩的,即便以前偶尔去过几次,身边也是跟着好几个彪形大汉保护。
钟画曾将方义那次在她书房里找书的经过详详细细地告诉了钟子恒,说方义不仅有高的武功,还有惊人的视觉和听觉,是个异常聪明机警的“世外高人”。因此,钟子恒对方义产生了一种非常特别的好感。他曾多次在心中思量,如果合适的话,他会想方设法让方义将来留在自己身边。
有所期待的日子总是如白驹过隙,眨眼即过。
一个非常特殊的礼拜天,终于被钟画给盼来了。这天一大早,她就起床了。见窗外阳光灿烂,心情更是一下子美得上了好几层天庭。洗漱完毕后,愉快地吃了一顿早餐,挑了一身舒服轻便的户外衣服穿上,上了车子,出了。
几天前,钟子恒就把这个礼拜天的计划告诉了正在他家做点心的汪春芳,让她转告章尧,提前做好准备。
汪春芳自然是喜上眉梢,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了章尧。正好这几天她见章尧心情不太好,却又不知道究竟什么原因,心里一直挂念着,觉得章尧也应该出去散散心了。可巧,大好的机会就这样从天而降。和钟画一起出去游玩,那是多少少年郎们求之不得的梦想!
钟家司机载着满面春风的钟画来到了北湖村村口,远远地就看见穿一身天蓝色运动装的章尧身后背着一个包,正满脸笑容地站在那里等她。连瞎子都能看出来,今天章尧的心情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灿烂百倍。似乎都不能太靠近,太靠近了说不定会随时被他给灼化了。
那天胡阳有意和钟画亲近异常,结果让章尧一连郁闷了好几天,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直到母亲将礼拜天的钟家计划告诉了他,他才一下子恢复了精神状态,又活了过来。
章胜夫妇俩看着章尧这一前一后天壤之别的变化,四目相对,喜忧参半。辛辛苦苦养大的这么一个男娃儿,怎么就如此让人不省心呢?章胜私下里忍不住又在心里想:还是方义好,既懂事又开朗,不让人操心,好养活。
钟画下了车后,司机调转车头,又开回钟家去了。
没有了约束的钟画,活像一只从笼中逃出来的小鸟,兴奋得手舞足蹈。一路上蹦蹦跳跳,说说笑笑,逗得章尧乐个不停。此时此刻的章尧,活力四射,变成了级开心的护花使者。两人一边走一边聊,乘船渡过泰屏湖后,不知不觉来到了清洲村。
过泰屏湖时,章尧原本打算乘坐邹小清的竹排,让钟画体验一把小竹排的乐趣,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只好上了别的船只。
章尧不住地夸赞钟画体力好,跨越这么远的山水也不怕累。钟画笑着说:“你别忘了,我可是个天生的舞蹈家,一年四季那么多辛苦的训练,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花架子哦,是真材实料!”说着,钟画跳上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双腿一跃,来了一个漂亮的劈叉。
站在一旁的章尧连连拍手,为钟画扎实的舞功鼓掌,“你们两个都厉害,都会u功,一个是武林小子,一个是舞台佳人。”
可是,章尧这话刚出口,心里冷不丁就后悔了。这不是分明在把方义和钟画往一块儿硬凑吗?今天真是高兴过火了,竟说错话。他赶紧想了一想,又说:“改天,我给你们俩分别画一张画吧。一张画方义,山林里练武的功夫小子;一张画你,舞台上翩翩起舞的仙子。”
钟画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章尧,你这话可不许反悔!一定要给我们俩一人画一张,我可期待着呢。”
章尧立即把头昂得似一只雄鹰,把胸脯拍得啪啪直响,“这事儿要是搁在别人身上,那绝对是比登天还难。但是呢,搁在我章某人这儿,就是小菜一碟。”
钟画静静地看着章尧,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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