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良还欲说些什么,却不料竟猛然被人拎住了衣领一把提了起来,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艰难,却依旧清晰:“冬狮郎的冰轮丸要解放了,要命的话就远远躲开,吉良君。”
“柒朔桑?可是……”然而话音未落,提着他落在屋顶上的女孩子突然张嘴“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暗红的血迹落在褐色的屋顶上,一瞬间便隐藏在夜色中消失不见。他慌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急道,“怎么了?柒朔桑!”
“没事。”空镜摆摆手,缓缓调整着呼吸,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来。
——只不过是咒术被打断后的反噬罢了。
转身望了眼不远处腾空而起的冰龙,金绿色的双眸中再也掩饰不住沉甸甸的哀伤。仿佛是想要努力记住那个人的面容,她最后一次深深地望了眼,随即绝然地转身离开,黑色的衣袖在空气中画出一个饱满的圆弧,然后再也觅不见踪影。
——不能亲口说出来真的很抱歉。但是,再见,冬狮郎。
那个晚上,空镜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接到地狱蝶的通知时,她毫不犹豫地便冲进了队长执务室:“队长,刚刚传来有关露琪亚刑期的最终通知。行刑日期定在——
29小时后的明天正午。”
“什么?”浮竹猛地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却因动作过于剧烈部又爆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咳咳——咳咳——”
“没事吧,队长?”急忙递过去一杯水,顺便扶住他因剧烈咳嗽而不住晃动的身体,空镜终究还是忍不住担忧地问道,“队长,露琪亚的事……您打算怎么办?”
浮竹缓缓抬起头,气息已经平顺下来:“我这就去找白哉。如果不行的话……”刚才还极为凝重的表情渐渐放松,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地笑道,“放心吧,这次一定要救出朽木。”
看着那张笑脸,心情突然就平静下来。她想,一切一定可以好起来的——不管她能不能亲眼看到。
与此同时。十番队队舍。
冬狮郎望着依旧沉睡着的“雏森”紧紧皱着双眉,丝毫不见放松。乱菊站在一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队长,你昨天说空镜……”
“那个家伙……”冬狮郎抿紧双唇,垂在身侧的双拳同样不由自主地握紧,“她究竟在想什么?”
“队长,”乱菊的脸色是难得的凝重,看着自家队长坚毅的背影,她正色道,“无论如何,我都相信空镜一定是为了保护雏森才那么做的。”
“我知道。”指节隐隐泛白,冬狮郎垂眸而立,掩住其中暗沉的墨绿。他像是忍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声音暗哑低沉,“我知道。”顿了顿,他即刻转身向外走去,“不管怎样,必须先去阻止行刑。松本,我们走。”
“是!啊,对了,队长,昨天晚上朽木六席是跟我一起赶到的,后来人怎么不见了?”
“我让她回去了。麻烦。”
那一天,空镜一直呆在队舍里安心处理队务。
晚上浮竹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属于四枫院家的那样、用于破坏双亟的武器。
然后,露琪亚的处刑日就这样在升起的朝阳中,来到了。
第五十九回净罪之塔,赎罪之门
净罪之塔,吱吱作响……就像光一般,贯穿世界。背脊之塔,摇摇晃晃……不断往下坠的是我们还是天空?
那一天,依旧是与往常一般的好天气。瀞灵廷的天空湛蓝无垠,阳光明媚洒落。然而十三番队的队舍里却是一片沉重的紧张气氛。
正午时分,双亟之丘上顿时传来一阵巨大的雷鸣声。“轰——”的声响伴随着巨大的灵压铺天盖地地涌来,燃烧着撕裂开死寂的空气,瞬间席卷整个瀞灵廷。
——糟糕!已经开始了吗?
抬头看向双亟之丘的方向,空镜不由皱紧了眉。耳边传来清音和仙太郎两人一如既往的大呼小叫:“队长!还没好吗?处刑要开始了啊!”
“哗——”队长室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弥漫着的白烟顷刻间缭绕着四散开来。浮竹的脸上带了不易察觉的疲惫,可语气却轻松了下来:“对不起,解开封印花了点时间。”
——能赶上吧?
这样想着,空镜的表情不由放松下来。看着浮竹手中那把用来破坏双亟的武器,她整了整腰间的浅打,走到队长面前,单膝跪了下去。发丝从肩头滑落,露出她优美白皙的颈项。
“副队长!?”清音和仙太郎难得异口同声地大叫,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却顿在原地不敢上前。
“空镜?”浮竹也大吃一惊,急忙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队长,”她看着他,表情郑重,“请一定要救下露琪亚。”顿了顿,她像是舒了口气一般,微微笑起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去解决,所以……一切拜托您了!”
浮竹看着她。他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类似于请求的举动。记忆中的空镜是个骄傲却绝不高傲的女孩,从不轻易低头,从不轻易请求。她从来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又该如何去做。
不管飞在九天还是跌在九地,永远站得笔直骄傲。
他不禁抬手抚上她的头顶,声音轻柔却坚定:“放心去吧,空镜。等你回来的时候就能见到朽木了。”
“嗯,谢谢您,队长。”她抬头冲着他笑,笑容一如百年前那般纯净透彻,眼角却沾染了晶莹的水珠,“那么,我去了。”
“哦呀哦呀,小空镜来得好晚啊~”刚迈进清静塔居林,前方便传来一个带着奇怪的关西腔的声音。银色短发的男子一脸笑眯眯地走过来,嘴角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空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自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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