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将破,守城兵勉力支撑,眼看着就要守不住。
城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郡廨附近围了百十几人,轮番对公廨前的两人进行围攻,个个都是一往无前视死如归,像一群被人操控的人偶。
叶白榆不禁骂娘,师……她在心里也叫不出师父二字。文詹手下能人无数,不去守城却在这里对付他们,若叫这种人操控朝局,天下没个好。
“阿榆可还撑得住?”
谢容与始终挡在她周边,帮她挡去大部分的攻击。
“你自己也没好多少,先别顾着我了,我没事。”
叶白榆察觉到谢容与状态不怎么好,极可能是有内伤。她不确定谢容与是为了什么来帮她,不想欠他的人情。
“阿榆,我没有别的企图。”谢容与察觉到她的防备,边打边解释,“我听闻你来攻城,料想文公可能不会轻易放过你,所以就连夜来了。”
“只为了救我得罪他,又舍弃大好的局势,倒没有这个必要,理智的谢容与不该这样感情用事。”叶白榆说。
她每说一个字就仿佛在谢容与脸上打一巴掌。打他的理智绝情,打他的自私懦弱,打他的痴心妄想,也打他的用情不专。
谢容与来的路上曾想,为何就走到了这一步,这一切是否都可以避免呢?
他当初因为所谓的大业,还有师父的再生之恩,屈从了师父的安排。他一度觉得自己是没有选择的,是最初的无可奈何推着他一步步往前走。
他觉得阿音也是没有选择的。她一个前朝亡国公主,天下知道真相的人皆想要利用她,甚至想杀她,只有茅庐能保护她,她应该可以原谅师父的欺瞒。
却选择性地没有去深想另一个更可能的可能——阿音会鱼死网破,她不是妥协的人。
如果当初他选择站在阿音的立场,告诉所有的人文詹还活着,那阿音跟师兄弟们就不需要去北黎赴死。或许可能因此成为师父要除掉的敌人,但至少,他们站在同一立场抗争。
谢容与直到现在才承认,是自己的选择导致了这一切,他活该被阿音抛弃。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尽全力杀掉那些靠近她的人,弥补也好恕罪也罢,他想跟她站在同一立场打一次。
谢容与跟玄羽卫到底都是顶尖高手,在人数不利的情况下依旧不能被轻易打败,大家渐渐围在一起,组了一个破阵的阵法,艰难但有效地突围。
天际隐约泛白时,街上传来了城破的喊叫声。百姓们皆是惊慌失措,生怕北黎兵来屠城。
大街上尽是忙着躲避的百姓,有一部分人躲到了郡廨附近,但见这里也不太平,纷纷露出茫然的表情,不知该往哪处去躲。
叶白榆跳上公廨门口的石狮子,对百姓们道:“北黎兵不会屠城,不会伤害任何一个百姓,此地官廨的官员早已放弃这满城的百姓,他们不会保护你们,你们不如回到家中躲避,待北黎兵控制了反抗的官兵大家就都安全了!”
百姓们现在都是无头苍蝇,听见有人指路就无条件遵循,不过也有谨慎的,质问:“你是何人?你凭什么替北黎人保证?”
叶白榆刚要张口,却被谢容与抢了先:“我是谢容与,你们只管听这位姑娘的就是!”
“谢容与?谢相?”
“谢相怎么会在这里?”
“会不会是假的啊?”
“真的假的咱们无从辨别,横竖哪里都不太平,就都先去祠堂避一避吧,大家在一起好歹有个照应!”
百姓们商量好了纷纷离去。叶白榆登高望远,隐约见得大军进城,随对围攻他们的人道:“北黎兵进城,尔等大势已去,不如放弃抵抗!”
“没用的阿榆!”谢容与告诉她,“这些是文詹训练出的死士,皆被喂了药,他们这辈子只会拼命的练武以及听从文公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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