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夏欢欢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眼眶却已经肿胀地不成样子。
“大概是爸爸太心急了,总是旁敲侧击地提起我,次数多了,阿泽哥哥自然就明白了。他拒绝得很干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爸爸当时特别生气,追问他为什么。他就……”
她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似乎是努力抑制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
停顿了片刻,她终于鼓起了勇气,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阿泽哥哥告诉我爸爸,他已经结婚了。”
关诗瑶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她感到了一阵晕眩。
陆彦泽曾经那样决绝地拒绝夏欢欢,拒绝夏教授的意思,这在她看来是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他现在这样百般维护夏欢欢,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后来呢?”关诗瑶的心跳得厉害,思绪纷乱如麻。
她紧紧地盯着夏欢欢,急切地想知道之后的故事。
夏欢欢目光游移不定,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难以启齿的往事。
她眼神有些飘忽,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花瓶上,上面正插着几支开的正艳的百合。
“那天,阿泽哥哥来我家吃饭,菜刚上桌,我爸就把他叫去了书房。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做的糖醋排骨,阿泽哥哥很喜欢吃,可是他只动了一筷子就放下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停地猜测着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他们谈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吃完饭,佣人把碗筷都收拾干净了,他们还在谈。
期间,我几次想偷偷走到书房门口去听一听,可是又不敢。我隐约听到我爸提高了音量,像是很生气的样子,书房里气氛很紧张,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来。
后来,书房门终于打开了,阿泽哥哥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脸色很苍白,嘴唇紧紧抿着,眉头也皱得很深。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想问问他发生了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不敢问,怕听到我不想要的答案。
那天晚上,阿泽哥哥走得很早,连招呼都没怎么打。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满了不安和疑惑。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从那之后,阿泽哥哥对我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冷冰冰的,他会主动关心我,问我最近过得好不好,学习累不累。天气冷了,他会提醒我多穿衣服;我生病了,他会带我去看医生,嘘寒问暖;甚至,他还会送我一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
我当时真的很开心,以为他终于被我的坚持感动了,以为他终于接受我了。”
“完全变了?”关诗瑶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尾音微微颤抖。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堪涌上心头。
“嗯,”夏欢欢哽咽着点点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再次滑落,在下巴处微微一顿,然后,滴落在她交握的手背上。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对我避之不及,总是远远地看到我就绕道走。而是会主动找我聊天,问我最近过得好不好,学习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烦心事。
他会关心我的生活琐事,提醒我天气变化添衣减衣,叮嘱我按时吃饭不要熬夜。
他甚至会主动约我出去,带我去城南新开的网红餐厅吃好吃的,陪我去看最近上映的爱情电影,就像……就像普通情侣那样约会,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他还会记得我喜欢什么口味的奶茶,会在看完电影后送我回家。
这一切,都让我觉得,他就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女朋友一样对待我。”
夏欢欢小心翼翼地抬眸,飞快地瞥了一眼关诗瑶,又迅速垂下眼帘,像是害怕从对方眼中看到什么似的。
她嗫嚅着,“他开始对我越来越好,好到……好到无微不至,好到让我误以为,他真的喜欢我,就像……像喜欢女朋友那样喜欢我。”
说到这里,夏欢欢的脸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眼神也变得躲闪起来,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甜蜜的场景。
关诗瑶看着她这副娇羞的模样,感觉自己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起初,我天真地认为,我的坚持终于打动了他,我的真心终于被他看见了。
最开始,我每天坚持给他发消息,事无巨细地分享我的生活,从早餐吃了什么到睡前看了哪本书,我都会一一告诉他。我还会关心他的饮食起居,提醒他按时吃饭,注意休息。
为了让他不觉得无聊,我会搜集一些有趣的笑话或者新闻分享给他,希望他能感受到我的用心。而他也确实会回复我,虽然只是简单的‘嗯’、‘好’之类的词语,但比起之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这已经让我欣喜若狂了。
至少,他不再抗拒与我交流,这让我觉得,我的努力没有白费,他正在慢慢地接受我,靠近我。
我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以为他冰冷的心墙终于开始融化。我甚至开始幻想,或许,他真的会被我感动,最终爱上我呢。”
夏欢欢的目光落在旋转的咖啡杯上,像是要从中找到什么答案。
“后来我爸爸,还有我身边的朋友,都觉得阿泽哥哥终于接受我了,而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说着,她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和无奈。
“那时候的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每天都充满期待,期待着他的消息,期待着与他见面。我以为我的坚持终于打动了他,我以为我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落寞,“我以为……我以为他终于看到了我的好,终于……爱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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