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做“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小瘸子刚刚露出了个话头,拉斯贝尼德少校身上那十分敏感的神经系统,就已经很直白的“告诉”他,这绝对是一条很重要的情报,一定不能放过,必须弄清楚了!
所以,他马上发动自己的“第七感觉”,开始“搜索”和“记录”这个情报的有关内容,同时用自己的独特思维,进行分辨和甄别。但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说啥听啥都是一个样子,都没有多大兴趣,唯一的兴趣就是捡破烂卖钱。
那个爱嚼舌的小瘸子呢,秉性难移,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千真万确!这件事在巴格达都传遍了。不过,大家不敢公开传播,都是私下叨咕,互相‘咬耳朵’!”
“哈哈,我最喜欢听……听你讲,杀……杀人放火的故事了,你……你可以仔细说……说来听听!”拉斯贝尼德少校不露声色,采取旁敲侧击的方式,对小瘸子进行巧妙引导。
小瘸子开始卖弄起来:“前天下午,我卖了一次破烂,得了十几个第纳尔,晚上和另外一个破烂堆里的几个伙计一起,到小酒店喝酒,他们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讲起了这个故事。他们说,这次行动是由美国佬主使的,那些暗杀队都是以前逃出来的伊朗人,或者他们的父母是从伊朗逃出来的,他们在伊拉克出生。这些人原本在美国人开办的恐怖训练营接受训练。前些日子,由美国佬操控的一批贩毒分子,偷越国境,进入伊朗贩毒时被抓了,这些人前几天居然被伊拉克政府要回来了,美国佬什么都没干成,还让伊朗人摆了一招,在几个大国代表面前好顿出洋相。美国佬吃了暗亏,心有不甘,就想马上寻求报复伊朗的办法。就这样,他们就想到了伊朗反政府组织‘伊朗自由之声’旗下的暗杀队!其实,暗杀队那些老杀手,基本都被伊朗特种部队干掉了,剩下的几个,也都是缺胳膊少腿,上不了前线了。现在这批人都是新招募来的,根本没训练好,而且那些家伙也没几个成器的,干不成什么大事。现在派出去,肯定死路一条!可美国佬不管那些,泄私愤才是他们的首要任务。
能不能干成,他们才不管呢,反正死了是伊朗人,不是美国人,关他们屁事!就这样,他们和伊朗反政府组织‘伊朗自由之声’的一号头目哈米德·沙阿一合计,行动方案就定下来了。哈米德·沙阿那个老小子,最近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烦,组织内部很多人不服他,说他无能,每次行动都是以失败告终,而且这个老小子每次行动都不亲自出面,就躲在背后指手画脚瞎指挥,光让别人在前面冒死打头阵。他的几个新提拔起来的副手,还暗中联合起来向他叫板,准备推翻他,取而代之!这个老小子已经深感自己地位不稳,下面的夺权危机随时可能出现,成天忧心忡忡。
为了尽快扭转这种被动局面,这次他准备自己出山,带领暗杀队潜入伊朗境内,干一票大的,立上一大功,借此压一压反政府组织内部的不满情绪,自己也顺便出出风头,因为他已经好久没有风光过了,心里也很憋屈。没想到,他们还没出发,情报就泄露出去了,伊朗人针锋相对,马上来了个反客为主,派遣他们的特种部队,潜入伊拉克境内,提前埋伏在半道上进行拦截,打了暗杀队一个‘闷头轱辘地’,10个人居然被干掉了7个、伤了3个,就连哈米德·沙阿那个老小子,也未能幸免。3个没有死在当场的家伙,半道上还扔下一个,就地掩埋了。听说这个家伙是个小头目,胸口中了两枪,在乘车逃回来的路上,昏迷挺了不到两小时,也坚持不住,跟着死了的同伴们,见真主去了。”
“太有意思了!你是说,哈米德·沙阿那个老小子也受伤了?”插进来问话的,居然是歪嘴婆婆。对这个爆炸性“新闻”,她老人家也很感兴趣,听到了兴头上,免不了参与参与,这样也就免去了拉斯贝尼德少校直接提问,可能带来的麻烦。
“可不是吗?听说那个老小子也伤得不轻,左大腿中了一枪,好在另外一个暗杀队员伤势不重,拼着小命开车,把他拉了回来。美国佬马上把他送进了医院进行治疗……”
“居然让他逃回来了?算这老小子命大!美国人把他送进了哪家医院?”问话的还是那个多嘴婆婆,她真会挑时机,也真能配合,就好像事先跟拉斯贝尼德少校商量好的一样,两个人一唱一和,共同把小瘸子肚子里的“货儿”全都“勾引”出来了事。
“是这样的:原本美国人想把他送进伊拉克陆军总医院,因为那里的医疗设备最先进,医生也是最好的,技术水平最高。可是,医院一请示,上面居然不同意接收这个人,他们怕给伊拉克政府惹麻烦。因为伊拉克政府中的什叶派领导人,包括总理和副总理,都很忌讳这种事情,他们都希望和伊朗改善关系,不希望因为收治伊朗反政府组织的头目,惹伊朗政府生气,导致双方关系再次恶化。前些日子出现的越境贩毒事件,伊朗人已经够生气的了,他们这次放人,也是看在中国人、俄罗斯人和伊拉克什叶派爱国联盟的面子,才勉强松手的。否则,他们才不会那么轻易松手呢,把那些越境贩毒的伊拉克人枪毙了,也不算什么事!”为了增加“故事”的精彩性,小瘸子绕着弯儿介绍着,却没有马上说出哈米德·沙阿究竟住在哪个医院,这让拉斯贝尼德少校心里感到有点焦急。
不过,他绝对不会表现出来,不喜于行色,不怒于行色,是特工人员的一项基本功。拉斯贝尼德少校在这方面的修炼,可以说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在这种时候,他还是准备让多嘴婆婆代替自己发问。
这不,多嘴婆婆又主动“配合”上来了:“小瘸子,你啰啰嗦嗦干吗?你就直接说,哈米德·沙阿住进了哪家医院?是不是也已经死了?”
“那老小子命大,还没死呢,还活得好好的。美国人把他送进了巴格达一所大学的医院里,因为那所大学的校长是库尔德人,也是一条美国走狗。”这下总算有点贴边了,但还是没有说到最实质的东西:那个老小子进了哪家医院?
“是不是巴格达民族学院?”这是拉斯贝尼德少校第一次直接提问。一方面,小瘸子啰啰嗦嗦,他实在忍不住了;另一方面,那个贩毒分子已经介绍过这个大学的情况,现在由自己嘴里说出来,表示自己对巴格达市内的情况很熟悉,也有利于在“同伴”面前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使他们继续认为,他就是那个一直生活在巴格达郊区的流浪汉。
其实,对巴格达民族学院那个校长,他在国内时,就听209中队的两个老战友提起过,说那个从美国留学回来的伊拉克人,就是美国佬的走狗,甚至怀疑他还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秘密间谍。
“对!就是民族学院!我记得前年夏天大学放假期间,我们两个还一起到那里捡过破烂呢!”
这可是一个新情况,那个被抓的贩毒分子根本没有说起过,这就不得不小心了,这也需要拉斯贝尼德少校临机应对了:既不能否定,也不能肯定,只能模模糊糊的处理,以免露出破绽。
“谁还愿意记……记起那些破事?我们这些捡……捡垃圾的流浪汉,一年四季到……到处跑,哪个大学没……没去过?”拉斯贝尼德少校说的基本都是活络话,可以看作是肯定,也可以看作是否定,甚至什么都不是,任何毛病都挑不出来,这就是情报人员的聪明狡诈之处:说话办事周到全面,滴水不漏!
“你记不记得,那是你的事儿,我可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你还记得我们两个以前到那个医院偷玻璃瓶子卖钱的事吗?每次都是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由你打开医院后面小马路上那个最大的井盖,潜入地下道,然后从地下道向南方向走不到30米,进入医院后院的废品仓库边上位置,沿着铁梯子爬上去,再打开井盖再爬出来,敲开大门,进入仓库偷玻璃瓶子,一偷就是好几袋子,每次都卖十几个第纳尔,接着就大吃大喝一次。最近,我还去赶过一次,还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你这小子就不要卖关子了,赶紧说出来吧,我老婆子很喜欢听新消息!”歪嘴婆婆急不可耐,又插进话来了。
“就你这个臭老婆子性子急,你看人家埋汰鬼,多沉得住气!告诉你们:那个仓库的楼上,是两个高级病房,平时安排住在那里的,都是很特殊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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