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很久没见的秦照庭。
很久没见秦照庭。
三个多月没有见,秦照庭好像有哪里变得不太一样。
他穿得西装革履,像是刚从什么工作中抽身而出,黑眼圈重得吓人,下巴上也长出些青茬,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其实在吴格接我过来的车上,我已经设想过再次与秦照庭见面的场景。
可想象终究与现实是不同的。
想象中我该决绝地转身或与他擦肩而过,一眼都不多给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脑子放空地滞在原地与他对视。
他好像也不知道说什么,看着我好几秒,才说:“你……不要难过。”
说罢他抬起手,像是想碰我的脸,我轻轻偏了偏,躲开了。
那只手终究没有落在我的脸上。
我后知后觉眼睛酸痛,一滴水渍沿着脸侧掉下来,落到我捏着门把的手上。
我不喜欢被他看到我脆弱的样子,于是将头偏到一边去。
他问:“最近过得还好吗?”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向楼层的电梯。
又担心碰上在云南等电梯时发生的事,我临时改变计划。
我走了楼梯。
下楼没有上楼艰难,没废什么力气我便下到了一楼大厅。
医院大楼后面有一片巨大的花圃,一路上我听见保洁说那一片有可能会扩建成花园,还有可能会安上秋千和一些运动设施。
我不禁想起上次我来到这所医院时,这片花圃还是一片荒芜之地。
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年,前前任院长突发脑梗,我们那里只能开青霉素的卫生所没有治疗条件,于是便建议我们转院到了云附医。
可惜送来的时候还是太迟了,前前任院长住在icu里半个月,钱花了很多还是没有救回来。
弥留之际,根据她本人意愿,前任院长作为她的亲生妹妹签字,撤掉了她身上维持生命体征的所有机器。
也是在这里,她拉着我的手,希望我一生自由。
我那时还太小,不太懂得死亡的意义,因此在她阖眼前还傻乎乎地问她: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
回忆美好与痛苦共存,在那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前前任院长再也不会和我一起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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