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牵马出城,将长鞭在掌心一抛一旋,向马镫一踩一跨,红袍恣肆衮衮,勒住缰绳,仰雪山之巅,心说:切,小小昆仑。
小小昆仑。
洛肴唇角噙着笑,些许落寞一扫而空,腹诽自己从前真敢想,怎么现在却患得患失了,或许是因当初不过云泥之别,如今倒是生死之隔。
奈何思来想去也没有解题的头绪,末了仍是那句:算了,走一步看一步罢。
身后传来极浅的跫音,“在想什么?”
“在想既然圣水之事指向昆仑,合该亲眼看看这仰之弥高的圣地。”洛肴起身时伸了伸懒腰,微眯的眼缝里见沈珺颔首。
“正如我意。”
“可惜仙门不欢迎鬼道中人。”以他目前尚未完全恢复的灵力修为,强登三十六重天无异于蚍蜉撼树。“大概是没这机会。”
说着身体习惯性迎面往沈珺身上一挂,很快发觉有双臂虚环着他,原是被沈珺抬手接住了。熟悉声调响起,依旧平淡无漪:“昆仑而已。”
洛肴悠闲撩着他发丝,随口问:“你带我去?”
沈珺嗯了一声,“我带你去。”
遇天池
沈珺指尖银芒浮动,在洛肴面部印堂、承浆诸穴轻点,骨骼皮相便随之生变。这回轮到洛肴挑眉道:“这不是禁术吗?”
沈珺清咳一声:“规矩是死的。”托着他下颏左右看了看,语罢也将“景昱”的面貌一改,虽然二人不更头换面亦可,但难免会惹出麻烦事。
他拾那被沈珺命名为“小圆”的铜镜一照样貌,暗道又是小圆又是小黑,这人取名比自己还简单直白。“那你叫什么,要不叫甄有钱?”
沈珺一个“不”字言简意赅,强忍下对这个名字翻眼白的冲动,两人走出半刻,街都拐出三条,末了还是没忍住道:“你掉钱眼里去了?”
洛肴摸了摸鼻尖,心说若非穷得叮当响,最初见时就不会是被人撵出店,嘴上却是道:“我不过搏个好彩头而已,才不是见钱眼开。跟我走吧,带你去将这身校服换了。”
他本是抱着给这白飘飘仙君大人换身颜色的心思,奈何城小成衣店也小,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款样式,除去鹅黄嫩粉,也就黑白两色,穿上去跟黑白无常似的,不由感叹:“还好我英俊潇洒。”
说罢将眼一睨,“你笑什么啊?”
沈珺淡淡道:“没什么。”薄唇却翘起个微小弧度。
付账时,那瞧上去没甚绣纹点缀的简肃劲装竟比玄色贵出一倍不止,洛肴盯着店家手势看了半晌,张口正要讲价,话头就被店家堵了回去:“咱家布料那是一等一的好,您看看这中衣、这外衫,领口刺的皆是暗纹,再看这腰封、这护腕,里层压的皆是缎面。公子,门口那位是您道侣吧?您二位穿着站一块儿简直就是——”
“行了。”洛肴心想这店家还挺有眼力见的,将荷包往柜台一掷,“结账吧。”
待荷包此番一游历,回到他手中时足足瘦了一大圈,拎起来空空荡荡,只听零星几枚铜板响,难免有些许心疼,但转目见沈珺已更衣毕,腰间小圆铜镜佩戴得珍而重之,这点心情又顷刻荡然无存,忽而记起还有枚袖中箭“续昼”。
他取出来把玩片刻,玉质温润细腻,其色恰似乳白,对光剔透如冰。
沈珺见他此举,以为他是要挂作腰坠,便道:“续昼源自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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