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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抬眸的那一瞬,眉眼冷清,恰似故人翩跹来。
王悦心里头藏了个小姑娘,那小姑娘是庾家的小姐,养了一只名叫“常娥”的雪色兔子,她低头哄兔子睡觉的样子,温柔得王悦心都要化了。
他一连魂不守舍了许多天,晚上躺在床上,眼前都是庾家那小姑娘哄兔子睡觉的场景,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司马绍说他是魂丢了,王悦也觉得是,他的魂被一个小姑娘勾走了,那小姑娘抱着只兔子,他的魂就围着她和那兔子在转,整天瞧着她的脸,夜里都不回来了。
王悦是个相当喜新厌旧的人,乌衣巷公卿家的小姑娘,他见一个喜欢一个,喜欢一个忘一个,可庾文君不一样,他喜欢庾文君的时候,一心一意,眼里心里全是她。
王悦开始在王家养兔子,他养了一大群,养得白白胖胖的,挑了只最好看的整日放在手里头掂,说是要与庾文君那兔子配一对,还念念叨叨地说要去给兔子下聘。
司马绍看得神色惊恐,他觉得王悦这是傻掉了啊。
没过两天,那英俊兔子被王悦放手里头掂死了。
司马绍看着红着眼伤心欲绝地大口吃着烤兔子肉的王悦,神色更加惊恐了,他觉得王悦这是疯了啊!
庾家那小姐分明不太喜欢这位吊儿郎当的王家世子,碍于王家的地位,倒也没说破,对着不要脸蹭上来的王悦,每次都是几句话敷衍了事。就这么几句话,王悦回头能和司马绍念叨一天,从早念叨到晚,司马绍被他念得直做噩梦,他常常梦见王悦嘴里说着话,慢慢地就变成了一只红眼睛兔子,那兔子就继续蹲在他床头对着他喋喋不休。
他觉得王悦是疯魔了。
王悦确实是疯魔了。
王悦生辰的那一日,王导宴请了建康城大半个权贵圈子,乌衣巷家家户户都到了,王悦坐在席位上支着下巴等,等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瞧见抱着只兔子的青衣小姑娘跟在兄长后头从门口走进来,他眼睛瞬间就直了。
他太专注地望着庾文君,没留意到身旁的人。
尚未开席,他朝着庾文君走过去,不声不响地在她面前坐下了,他对着她笑。
庾文君抱着只兔子,抬头轻轻地看了王悦一眼,“世子。”
王悦笑道:“你怎么来了?”
“我跟着兄长与父亲一起过来的。”庾文君摸着兔子望着王悦,随即又别开了视线,没再看他。
王悦不以为意,他望着庾文君道:“我送你个东西吧?”
“不合礼数。”庾文君用四个字疏离而客气地拒绝了。
王悦觉得礼数算什么东西?他看着庾文君坐在那儿冷冷清清的样子,转不开眼了。他瞧着她,满心都是欢喜。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庾文君头上的玉簪子上,那玉簪的成色勉强算得上一般,簪在头上清秀而已。庾家不算一流高族,家风朴素,讲究腹有诗书气自华,养女儿也不例外,庾文君从头到脚都打扮得很清秀干净,看得出来庾家父母是有心将她养成小家碧玉。王悦看了她头上的玉簪子一会儿,从手腕上解下了白玉佩,食指压着玉佩沿着水磨桌案轻轻推了过去。
庾文君正摸着兔子,随意抬头看了眼,忽然发现案上摆了枚白玉佩,她微微一顿。那玉光泽极好,日光照耀下,几乎有盈盈生烟之感。她愣了片刻,抬头看向王悦。
王悦低声道:“我前些日子不小心撞倒了你家堂前的东西,你父亲没怪罪我,这是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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