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疯了吗?!”
尽管不愿意承认,天妖的平均战斗力当之无愧地可以一当十,但他们的阶层很高,绝不轻易出战,往往只会让地妖先行送死消磨对方体力,自己再一冲而上。
哪里来的这么多天妖?!
这些天妖中带头的都是些嚣张、嗜血的年轻人,以一种锐不可当的气势从矮人的重骑兵中一穿而入,甚至嫌弃马慢,弃马纵身,闪着血光的长刀每一个夺命的舞动,就带起一条血链。
那些死去的头颅,跌落尘埃前,脑子里不约而同地最后回忆起了父辈的传说——
那些远居于世界之中的天妖,他们是天神的宠儿,亦是魔鬼之子,一部分回到了天堂,一部分留在人世间,即将去往地狱,如果有谁想阻拦在他们的路上,他们必然会将之也一同拖往地狱。
这些麻木又屈辱的年月,已经忘记自己是头雄狮的那些天妖贵族沉睡于羊圈中,而他们当中的少数幼狮,竟然被一头栅栏外的羊所唤醒了血性。
他已归来,他们已归来,妖族的王朝亦将归来。
赖以防御的城门一破,战争就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天妖们杀得累了,便将冲锋的对象砍伤,交给背后清扫的地妖,自己再度向内城冲去。
北都不像南都,到处都是横平竖直的建筑,巷战只进行到一半,四散的矮人守城军不是被妖族踩平就是慌不择路时撞上了成群的暴民矿奴。
雨一直下,北都城中四处的血腥味却怎么也冲刷不干净,直到城中响起了属于妖族大军的呼喊——
“妖民请各自躲避,不要和矮人残部冲突,一切请交给军队!你们已经安全了!”
回答他们的,并不是,而是响彻了整个雨夜的低泣。
白婴几乎是最后进入这个妖族曾经的北方重地的,她周围除了几个强行按捺住情绪的护卫,什么人也没有。
足心的触感告诉她,这是北都的土地,是胜利的土地。
它来的并不是那么具有转折性和戏剧性,但是它依然来了。
“白师,王宫已经被包围了,只要俘虏下乌尔王,我们就可以向天下宣布,北国已经光复了。”
白婴似乎是有些走神,她的眼睛里倒映出街侧的一座阁楼的小窗,里面有一个矮人族孩子的小脸一晃而过,那孩子就被慌慌张张地抱走,紧接着那扇阁楼小窗的灯就灭了下去。
“你去前军找嬴螭,就说是我的命令,今夜做好防备和清剿,大军需要休整的宿在原矮人军营或者私兵府,安抚好情绪激烈的民众……最重要的是,不准扰民,否则军法处置。”
前面的护卫都懂,只是这条不准扰民稍稍困惑了一下:“白师是指?”
“包括矮人的平民,尤其是妇孺老人,我们是胜利者,但胜利者也要有胜利者的格调。”
特指了妇孺老人,那护卫也理解了些许,低头向白婴行了个礼,就策马向西城门嬴螭率领的军队飞奔而去。
“走吧,现在我们该去见见这位来不及撤走的北部钢铁之城的王。”
……
落地窗纱被风吹拂得乱飞,淡蓝色的拂晓天色下,雨丝连绵飘入空荡荡的王宫,吹熄了银白色的神女雕像烛台。
这位鬓边生白的王者,拒绝与议会的贵族一起逃往矮人的祖陆,拒绝承认这突如其来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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