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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准备去摸电话的时候我听见门铃声,心里直呼老天有眼,这时候给我派来救星,用了最后一点力气爬去开门,甚至没想到先确定是否为熟人就开了门。
看到门外的人,刚才那种恐慌像是要化成眼泪。
萧磊见我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样下意识伸出手,“小秦你……”
我直接落入昏暗,折磨自己几年的噩梦再度袭入深层意识当中。
意识一直陷在迷雾当中,摸索着前进,深一脚浅一脚的,仿佛回到那个夏日走的那条路上,我仰头看着烈日,然后习惯性地低头,那么烈的太阳,为何我的心却这么冰冷,肉体仿佛随着灵魂在飘荡,我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总是要抽泵似的从肺部压榨出空气,生活为什么这么难,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这么难。
从何时起生活仅仅变成生存,对于感情渴望到了极致却又怎么也迈不出追寻的步伐,淡淡守着一些距离去看那些几乎完美的幸福……可是,很寂寞,很寂寞。
在寂静的夜晚,望着那淡淡的辉光寂寞就像撕开裂口的魔鬼一般淹没了整个世界。
我睁开眼,望着天花板,窗帘没拉,望得见寥落星空,家里这边空气好,特别是天冷的时候,夜色寂美,不是那种星光辉映的灿烂,疏疏落落几枚寒星勾勒出的是犹如独钓寒江雪的怅寥。
不同于梦中那撕心裂肺的深沉,我轻舒一口气,然后令人颤抖的寒冷侵袭过来,枕头,床上,我身上全都汗湿,我摸了摸脸,也是一片汗水,像是掉进了水塘。
侧头去看,萧磊歪在椅子上睡得正沉,整个人都快歪出椅子了,身上的衣服很邋遢,看到这情形我不禁微微一笑,然后泪水滑出眼眶,在某些时刻醒来时能看见有个人守在自己身边,那种暖暖的,淡淡的幸福直逼人眼泪。
我平复好瞬间激荡起来的情绪,撑着床想去洗澡换衣服,床头还扔着一些退烧药,摸了摸额头,似乎是没事了。
“醒了吗?”萧磊被声响弄醒,声音是刚睡醒的低沉又模糊,揉了揉眼睛凑近看我。
“我想去洗澡。”至于今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留待一会再说吧。
“能自己去吗?要不要……我……”他说着说着就讪讪停了下来,我抬头淡笑,躲开他的手,脚步虽然有点虚浮,却不至于走不动路那么虚弱。
“你帮什么啊?”
他窘然,愣在房间里仿佛等着我自己去洗澡,我实在是忍不住叹气了,这痞子不是常常跟女人有暧昧的吗?此刻发什么愣呢。“我要洗澡就要拿衣服,你愣在这里做什么?”
“我先出去,要是……有事叫我。”萧磊走出我房间,我才拉开衣柜拿换洗衣服,想起他刚才脸上不自然的红色,忍不住好笑。
从早上折腾到晚上,虽然我不太记得中间到底怎么样,但是我觉得深深的疲惫,所以洗澡也像是敷衍似的只图冲掉满身的汗换上干净的衣服就行了。
洗完换好衣服,不想再回卧室了,没那个力气去换新床单,我走到客厅,看见萧磊在厨房忙着,一时好奇走过去看个究竟。
正拿着电话边请教边煮粥,手忙脚乱之间,鱼片粥的香味还是慢慢飘散起来。
“折腾了一天,你不累吗?”侧头看了一眼悄悄当背后灵的我,萧磊笑着问。
“我怕你在粥里下药。”说实话,我是累了,可是看见他在那里忙着的时候就忍不住想看,看着看着有些感动的温暖渗透到冰寒的梦境。现实竟比梦境温暖,这便是幸福吧。
走到桌子边坐在,等着粥上来,看我一副小姐模样,萧磊无奈地笑了笑,“我还需要下药吗?”非常拽地说着,他端着粥走过来,坐在我身旁,拿我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我的头发。
“不用管它。”我手朝后挥了挥,要他别忙了,擦头发这种亲密的事还是不劳烦他了。
他无视我的话,还是大力‘擦’着我的头发,我觉得我的头皮都快被他扯掉了,“你没吹风机吗?”
“有,你等着。”以防再被下手没轻重的男人折磨,我自动自发取出买来三年没用过三次的吹风机。然后就形成了我坐在桌前喝粥,他站在身后给我吹头发的奇异景象。
“对了,我身上的衣服谁换的?我昏沉沉地睡了一天吗?”
“你一下子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他瞧我软绵绵的捏着勺子,一副没兴趣吃的模样苦了脸,“有这么难吃吗?”
“没胃口而已,你说吧,我听着。”虽然睡了一天,可身上没力气只想躺着。
“送你去医院之后我又折回来拿了些衣服过去,护士小姐帮你换的。说实在话,你今天可得赔我精神损失费,早上一来你突然就晕倒,有你这么夸张的吗?额头都可以煮鸡蛋了自己还没发现,再晚一点你就烧成傻子了,你最引以为傲的脑袋烧糊了我看你怎么办?”
他越说越激动,手上的吹风机也仿佛凑热闹似的呼呼地吹,我忍无可忍之下,投降道,“好了好了,这段跳过。”
“你别以为我吓你,医生说了没见过烧到40度自己还没反应直到晕倒的人,你究竟知不知道高烧也会死人的,真是……”
“我真的知道,拜托你别对着病人又吼又叫的。”我浑身酸痛,被他吼得觉得连心都有些痛了,自己在外面一个人的时候即使高烧也是自己打车去医院,挂号,等着看病,直到躺在病床上输水的时候才晕沉沉地睡了过去,那时候医生也是用那种惊讶的语气说没见过这么坚强的病人……不然能怎么办呢?只有自己的时候就只能靠着自己。
“我真的很担心你,一开门一句话都没说就倒在我面前……”
“是我不对,下次晕倒前我会先说一声的。”
“哪还有下次,你也把心思多花在自己身上,叔叔阿姨担心地要死。”他声音弱下来,关掉吹风机,把毛巾继续搭在我肩膀上,然后坐到我身旁。
安静了好一会,我有些奇怪,侧头看他,不察觉时就陷入了一双直勾勾盯着我的眼里,他用那种专注的不容躲避的目光将我笼罩,我的印象中萧磊是一个属于阳光的男人,阳光帅气放肆潇洒全都是他该有的气质,眼不该是这样深邃,表情不该是这样忧郁,着了魔似的,我被这股神秘的深邃的力量拉进去,他突然就按着我的脑袋将我整个人扯进怀里,“我真讨厌你这副糟蹋自己的模样。”
勺子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他仿佛没听见,只是抱着我,想用我来填满什么似的,我感到他激动的情绪传到我身上来,在他怀里我用手捂着眼,怕那促不及防的眼泪掉下来,我也是讨厌的,讨厌自己的无所谓,讨厌自己的不坦诚。
明明不想哭也没什么可哭的,但在萧磊蓄意的温情攻势和病魔的折磨下,隐忍的眼泪却是越来越来势汹涌,这人怎么能在人生病最脆弱的时候去故意挑起让人想流泪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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