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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框框》
时间倒退两年。
…………
关陆穿的是一件藏蓝色的套头衫,上面有棕色图案,是只猴子。这个牌子比较年轻,魏南看他穿过几次,仍觉陌生。
他脱衣服时先脱袖子,然后扯着领口把整件脱下来。动作很快,但是次序像个小孩子。扔开衣服,站在床边对魏南笑,有一点挑衅的样子。
他扫了一眼滑到床下的衣服,激魏南说,“那什么,您老不会临阵退缩吧?”
魏南似乎笑了,客观地评价,“这个时候惹我,倒霉的会是你。”
关陆一想,真如他所言,忍不住骂了句操。他等得太久,心底还有那么点烦躁。下一刻,就被魏南拉到床上。他半跪着,被魏南拥住,胸膛贴合衬衫的衣料,魏南的手掌扶在他的侧腰上。
魏南的体温不高,掌纹细腻,那只手修长且稳妥,轻易抚平了关陆的心绪。关陆对他,有一种类似于大型猫科类动物对饲主的信赖。既然被驯服,就暂时收起爪牙。
关陆倒是很快有了反应,故意去顶魏南,气息不稳地说,“不要拖太久啊,不会做我教你。”
这回魏南真笑了,他按住关陆的胯骨,慢慢问,“你急什么?”
这时候关陆恨他耐性太好,恨得牙痒,心里说老奸巨猾,莫非是要先消耗我方有生力量。等他完全勃起,魏南的手指才探进来。沾了很多KY,隔一层套子,又凉又湿又滑。关陆一开始很煞风景的想到传说中的肛肠检查,还没笑出来,想到魏南的手指怎么在他体内动作,就从尾椎升起一股燥热。
还未见真章,这时的快感多半是心理刺激。魏南的一只手腕被关陆压住,扣得死紧,他发现关陆的身体有点僵硬,就缓缓抽出自己的手,吻了一下他皱起的眉头。
那个吻相当轻,恶俗点说,真像一片羽毛。关陆深呼吸,表情很快平复。他分开双腿,跪坐在魏南身上。大腿内侧蹭着魏南的大腿,有一点粘腻的汗水。关陆不怀好意地瞄了眼魏南的下身,舔嘴唇说,“哎,既然这样了,别矜持啊。”
之后魏南真没再跟他客气。
插入的时候魏南一直在留意关陆的表情。他半个字没说,稍微咬牙切齿的,或许在向魏家祖宗十八代请安。
关陆选的体位是正面骑乘,他热衷于在性爱里占据主动。和魏南是例外,换一种方式,只为得到他。魏南全部插入,他才发现方才一直屏着呼吸。等到放松下来,刚抬起腰,便觉得魏南进入得太深,身体内部传来异样的酸胀,要动反而艰涩了。
他们都没说话,身体契合,胶着处火辣辣的烫,仿佛在用身心分享一份私密。关陆一时不动。窗外有只鸟叫了一声,扑棱翅膀飞过。关陆低头看魏南,黑得发亮的眼睛里带着暧昧的笑。呼吸的气息扫到魏南脸上,暖而痒,如一种撩拨。他问魏南,“我们这算白日宣淫?”
半明半暗的阳光自窗帘透入,照在关陆身上。他的身体很漂亮,是那种充满活力的好看,有肌肉却不夸张,动起来时流畅的肌肉线条有一种旺盛的生命力。他的头发留得很短,毛刺刺地立着,被光线镀成金色,影子随动作晃动。魏南想揉一把,可惜碰不到,只拍了拍他的背,说,“我陪你。”
这句话如同承诺。关陆上下动作,后来累了,索性都交给魏南。向后仰,调整姿势,双腿夹着魏南的腰,用力夹紧,折磨而享受,痛苦又欢愉。
高潮后,他们纠缠在一起接吻。双唇密不可分,连空气都容不下。关陆狠狠咬了魏南的嘴唇,口腔里渗开一丝丝血腥气。魏南以吻回应,不容他稍退,态度温柔而强势。
魏南伤在嘴角,关陆径直看着他的眼睛,坦诚道,“我想咬你一口。”
于是魏南平静地叙述,“你已经咬了。”
关陆做坏事得逞一般的笑,“那我下次注意,换个看不到的地方。”
————————
陈耀也算八卦了。关陆嚼着凉菜听,没忍住乐了,放下筷子望他一眼。照他这逻辑,要是廖宇翔为了别的女人而离婚,倒还说得通些。
关陆刚要调侃回去,他们谈到的主角已登场。这次引路、开门的服务小姐换了一位,一样的湘妃色旗袍,身段曼妙,薄施脂粉,衬得她身后廖宇翔脸色更黑。
廖宇翔与陈耀不同,陈耀是生意人心思,确保见人三分笑,笑容可掬像尊弥勒佛;廖宇翔走硬汉路线,晒得脸比锅底,板寸贴着头皮削出来,常给人“道上”的错觉。
他这个人沉默寡言,进包厢先连着为迟到道了两次歉,然后才坐下。朋友小聚,没有提前订菜单,此时请服务小姐过来点菜。
点菜是门技术活,要顾及众人口味,以使宾主尽欢。廖宇翔点了素菜和汤,知道陈耀吃惯鲁菜,代他点了胶东海味。他不熟关陆的喜好,关陆也没假客套,直接要了冰糖元蹄。和魏南同桌吃饭要将就魏南的食癖,餐餐清淡绵软,聚会再不吃肉真觉得嘴里能淡出鸟来。
关陆清嗓子,放下菜单问陈耀,“不说老廖,我听说你老兄最近也忙得上火啊?”
陈耀一脸郁郁,摆手道,“不是忙得上火,烦得上火才对。我就不该答应《实业》的专访。原本还以为是好事,能长长脸,谁知道他们派的那记者,说好听叫耿直,说难听就是半点眼力都没有,逮着不该问的问个没完。他采访完是能一走了之,交差过关,哪管我这边洪水滔天。”
陈耀叫苦连天,廖宇翔看了他一眼,透露给关陆,“他也没让人好过,就拖着,《实业》那记者追着他跑。”
陈耀被拆台,也不恼,还是笑嘻嘻的,这回竟显得十分狡猾。
这事有趣,关陆寻思了下,反而跟廖宇翔站一边,随口劝道,“孔老夫子说女子与小人难养,文人也好不到哪去。记者那都是靠笔吃饭的人,砸人饭碗你何必?”
他说完,廖宇翔放下茶杯望过来,陈耀也甚是意外。陈耀大概清楚关陆和庄慈那段破事,庄慈固然包藏祸心,关陆看似得过且过、大而化之,能在最情浓处及时止损,顺手补上一刀,足够让他这浑水摸鱼的旁观得利者忌惮了。时移世易,当下见关陆处事的态度与印象不同,不由略感唏嘘,男女关系也好,男男关系也罢,涉及性、爱、利益,就只有当事人有资格评断。或许自己过于以己度人,将关陆想得太狭隘。
陈耀没把《实业》的记者当回事,见状就感慨道,“算他时运高,既然你们这么说了,我还能不从善如流吗?”
三人各自说了近况,仔细算来,与公事合作完全无关的聚会还是第一遭。等到菜和酒水陆续上齐,彼此都有改观。
关陆想到回去魏南在,没怎么喝酒。陈耀倒是兴致很足,连喝了几杯,喜气洋洋的,仿佛有什么话要说。他还没开口,沉默了一阵的廖宇翔忽然转过头,问关陆,“我记得你是七九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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