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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了
第二天早上锦佩没能起来床,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头痛,昏沉沉的只是想睡。把淑妃吓坏了,难不成是昨天的话说的重了?应该慢慢和她说的,她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如今想来只是一时不能接受罢了。后悔的淑妃就寸步不离的守在锦佩身边。
各宫的人听说了都打发人来探病。悦兰一早来了就守在这没走,奇怪的问淑妃:“…怎么忽然就病了?昨儿还好好的。”
“御医说是最近变天,想是不留心招了寒气。”又把悦兰劝走,说天凉了,别再传了病气上身,待锦佩好些再来看。
谁知锦佩喝了药不但没好,到了下午居然发起热来,连皇帝都惊动了,过来陪着淑妃看着锦佩。
平常不怎么生病的锦佩,这一次直病了好几天,才渐渐的不再那么昏睡,醒了的时候多了。虽然病渐渐的好了,但锦佩一直恹恹的,也不再出去玩,淑妃深悔之前话说的太急了,这时候自然是万事都由锦佩的。直到十月初收到了谨言的第一封信,锦佩脸上才有了笑影。
这半年来锦佩和悦兰已经写了四封信过去,谨言走时她们说要一日一封信的扰她,可谁都知道不太可能,总要有使者往来的时候才方便传信。而谨言这是第一次回信。
悦兰拿着信跑来念给她听,谨言除了给皇帝的问安信,还有给皇后及元华等单独写的信,再就是给她们俩写了这一封,信不长,悦兰慢慢的念。
“……,来信俱已收到,奈何诸事繁杂,无暇亲复……,出关以来,所见景物均与中原相异,天高地阔,荒草漫野…,今时仅深秋,已风劲雪急,幸所居大帐温馨坚固。自与汝等相别,行至漠北已有数月,今诸事妥帖,可汗待吾甚恭,书短意长,不一细数。但请勿以吾为念,唯愿汝等善自保重,至所盼祷。姊谨言书于开平二十二年八月二十五日。”
整封信多写路上见闻景物,对于现状只寥寥两句,但好歹知道她现在过得还好,姐妹两个就很高兴了。至于登力待谨言目下仅是恭敬,也不出所料,两边目前应该还是都带着戒备与试探的,但只要有恭敬在,谨言就能过得不错了,要亲近信任,总是需要时间的。
看看谨言,再回想自己,人家那样的日子都过得,自己呢,父母精挑细选的驸马,又是就在京里的,人选也是自小认识的,若再不知足,只怕老天都想降道雷来劈她了,罢了,反正本来就对谁做驸马都无所谓的,她又不需要仰仗着男人过日子,自己当家做主,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样一想开,锦佩就很快又活了,李曜成亲的时候,跟着一众兄弟姐妹去闹腾了一日才回来。又跟悦兰想了个法子
好好折腾了李昊一番,报了一箭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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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七是皇帝四十岁寿辰,尚书令协同左右仆射上表称:“少昊着流虹之感,商汤本玄鸟之命。陛下二气合神,九龙浴圣。月惟中秋,日在端午。常星不见之夜,祥光照室之朝,请以为启圣节。着之甲令,布之天下,咸令宴乐。……上明元天,光启大圣;下彰皇化,垂裕无穷。①”请立皇帝生日为启圣节。
而皇帝却心伤于幼年即丧父丧母,回复曰:“吾之生日,母之难日。诗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何以劬劳之日,更为燕乐乎?②”不允。
只在寿辰当日受了百官朝贺,后宫诸嫔妃也都只按例备了寿礼,锦佩等少不得要给皇帝老爹磕头贺寿。又和悦兰合作了一副松鹤延年图,悦兰作画锦佩题字。皇帝倒很喜欢,给了她们两个不少赏赐。
皇帝年仅四十岁,却已做了三十三年皇帝了,在这个不惑之年,皇帝心里也有诸多感慨唏嘘,这些话却只能对一个人说。
显阳殿里,皇帝一身常服,戴了幞头,斜倚在窗边榻上
。
隔着他十几步远,益阳正在煎茶。将烤好的茶饼细细的碾成碎末。在烧开的山泉水里撒一点点盐,撇去浮沫,待得水再开时,先舀出一瓢水,再用竹筴在沸水中边搅边投入碾好的茶末。待烧到茶汤气泡如“腾波鼓浪”时,加进先前舀出的那瓢水,沸腾慢慢停止。
取了第一杯呈给皇帝,益阳自己取了第二杯。这中间两人都没说话。
皇帝慢慢的把一杯茶喝完,似是满足的叹了口气:“还是阿姐煎的茶好喝。”
“又拿这话哄我,我听说贵妃烹的茶就很不坏。”
皇帝一笑:“她们如何能与阿姐比。”顿了一下,又问:“阿姐,你说到底如何做才能称得上是一个圣君明主?”
“圣人这是怎么了?无端问起这个?”
“我读史书,观有名圣君,要么是雄才伟略的开国雄主,要么是开创盛世的守成之君,再不然就是挽大厦之将倾的中兴之主。可自我登基已三十余载,几一事无成,深感愧对祖宗托付、阿姐教诲。”
益阳放下手中杯子,正色道:“圣人何出此言?回想当年先帝崩逝之时,国家是何景象?现下又是何景象?怎能说一事无成?”
皇帝苦笑:“推动科举取士、削弱世家力量、交好吐蕃、震慑突厥,严格律法,轻徭薄赋与民休息,这些都是阿姐和郭太傅、杜少傅的功劳。哪一件也不是我
做成的。”
“这正是‘垂拱而天下治’的典范。圣人只要做到兼听纳谏、识人善任,自有贤良之士甘愿为圣人驱使,何须圣人事事亲力亲为?所谓主忧臣辱,为人臣子理当为君分忧。何况史书上那些名臣若非遇上圣主,如何能成就一番事业?圣人怎地倒自轻自贱起来了?”
皇帝略感安慰,“我也是一时心有感触,四十不惑,不知怎地,我倒觉得是越来越有惑了。”
“静时常思己过是好事,不过圣人也不要思虑过多了。这些年来国家承平,百姓安居乐业,这太平盛世还不都是圣人开创的?”
“阿姐别哄我高兴了。自陈相公病逝后,李安继任,他做事不能说不稳妥,只是终归欠缺魄力,镇日不思国计民生,却只想着讨好我搞什么启圣节!左右仆射更不用说,一心只想维护世家的利益。中书令王敬桓老迈昏懦……”
“这些年科举取士,就没有一些可堪大用的人才吗?”
“有是有,只是位置不好定夺。”实际上,是重要位置现在都有人了,这些年来先帝留下的班底、益阳培养的班底几乎已经凋零殆尽,而皇帝自己培养的班底还没能进入中枢,中间的断层大都是世家子弟填补的。这些事情他能商量的对象极少,益阳又是通政务的,自是最合适的讨论人选。
“嗯,虽说这些年我们想尽办法提拔寒门士子,可世家毕竟根深蒂固,只是他们的把柄想也不难抓,想办法踢走几个也不是难事。”益阳是干脆利落的性格,想干掉谁就干掉谁。
但皇帝显然不是,他更喜欢和风细雨的方式:“这点我已经想好了。只是世家好不容易消停了,这次我却不想把他们逼急了闹腾,我是想宫中已经很久没进新人,太子那里也该纳几个滕妾了。阿姐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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