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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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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Chapter.1

千年积雪万年松,直上人间第一峰。这里,正是长白山。

茫茫无际的白雪遮挡住了山上的土地,只是如今不是暴风雪的天气,才可以看见数棵松树,使得这匹白绸上多了几点翠色,在夜色下染成深沉的墨绿。

人迹罕至的雪峰上,一块背风处,此时却亮着一点昏黄,几顶帐篷散落在附近,守夜的两人蹲在无烟炉前,就着炉火的光亮,低声絮说着什么。

身穿亮蓝色羽绒服的女子似乎是说完了,些许的羞涩和兴奋让她的脸上出现一抹红晕,看起来娇俏可人:“我和起灵就是这样的关系,不是很复杂,但也不是很简单。我们都是没有过去的人,就这样走到一起,也算是相互扶持吧。”

女子对面的青年默默点了点头,冻得有些发白的脸上浮现一个笑容:“陈曦,我们……就我和胖子,都看得出来你和小哥关系挺好,先前也不是怀疑你们,只是你们都有很多疑团,所以很好奇。现在说清楚了,也没什么。你也不要难过,小哥他进了青铜门显然是他自己的主意,一定会出来找你的。”

名为陈曦的女子笑着点了点头,自信满满地说:“我相信起灵他一定会出来的,吴邪你也不用多想了。”

“嗯。”吴邪应了一声,又道,“陈曦你先回帐篷里休息吧,我来守夜就好了,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不好好休息,明天下山的时候体力也不够。”

“那就交给你了。”陈曦也不推辞,只是不放心地加上一句,“你守夜可要小心一点啊,可别睡着了。”

吴邪摆摆手:“熬夜而已,小菜一碟,你放心睡你的就好。”

陈曦这才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帐篷里睡觉去了,皑皑雪地上,只剩下吴邪一人坐在无烟炉前守夜。

吴邪从没有觉得这么冷过。他裹紧了身上厚实的羽绒服,往无烟炉边上靠了靠,摊开双手凑近了无烟炉,可是还是觉得冷。

手上传来的剧烈的疼痛让他醒过神来。

啊,吴邪心里低呼一声,缩回了手,两只手上都是红通通的,贴到地上后周围的雪很快就化开了,冰冷的积雪在缓轻了烧灼感的同时,也让手掌在极大的温差中开裂,殷红的血丝在雪中蔓延开来,透出柔和的粉色,想必手掌上此时已经一片血肉模糊了吧。

原来身体是不冷的,只是觉得——心冷。

此时周围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吴邪可以毫无顾忌地自嘲低笑:他在心冷些什么呢?

陈曦,是这几次下斗都在的熟人了,身为道上四阿公——陈皮阿四的侄女,虽说是个女孩子,但是却一路坚持下来,随他们一直走到了云顶天宫。开始他以为,从鲁王宫开始就在一起的大家,一定可以走到最后一步,然后一起回到正常生活中去。

是啊,一起。所有人一起。可是,现在,少了一个。

张起灵。

也就是陈曦口中所说的小哥。

想到那个熟悉到不行的名字,吴邪突然觉得陌生无比。是距离,不仅仅是时空的距离,还包括心灵的距离。他和那个人,现在隔得太远了,远到心冷。

其实自己早该看出来的不是吗?从第一次下斗开始,被他称呼为闷油瓶的张起灵,就一直和陈曦在一起。他受伤,她给他包扎;他闷不做声,她陪他说话;他想找回记忆,她一路陪着他……他们走到一起,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他吴邪,又算是什么呢?只不过是一个无时无刻都需要小哥胖子他们的保护的下斗菜鸟罢了,即使是守夜,也不会让人轻松。

吴邪垂下脑袋,散乱的刘海遮挡住了眼睛,似乎是在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他总是给别人添麻烦,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当自己的古董店老板,闲着没事躺在店内的藤椅上打盹,总好过来这些诡异的地方……

可是那样的话……他还会碰到张起灵吗?

第一次见到,是在三叔铺子的楼下,擦身而过。那一瞬间,只觉得这人的气质挺冷的,好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第二次见到,是在车站前,那个时候,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年轻女子,笑容灿烂地和他说话,而他看着天,眼神中的迷茫把他和这个世界隔绝;第三次见到,是在海底墓中,看到他的瞬间,只觉得一切的慌乱都已经消失,安全感从心底涌上来,把一颗心填的满满的,而陈曦在一旁笑嘻嘻地说她早就知道了。

那个时候,心里的感觉是怎样的呢?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心想:为什么他没有发现。

就在那一次次的冒险中,他的视线,逐渐无法从张起灵的身上移开。想要知道,想要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

只不过,现在他已经不需要知道的了。有陈曦陪着张起灵,他去当什么电灯泡?吴邪抬起头,对着墨蓝的夜幕咧开嘴,笑了起来。

于是抬起头来的吴邪没有注意到,雪地上他所流的血,重新聚合在一起,然后渗入雪层下,消失不见。

“以鲜血唤醒我的人,就是你吗?”一声长叹响起,吴邪惊诧地循着声源扭头,只看到了一个身着米黄色休闲套装的少女,站在雪地上,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容貌算不上漂亮,但是也很清秀,发色居然是奇异的红棕色,长发扎成一个独马尾,在脑后乖巧地垂着,整个人看起来就和普通的高中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染了一头红发,只是那双墨色的眼睛,在看清楚他之后,飞快地掠过一道光,那一瞬间,少女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活了一样——因为她原本的表情,平静冷淡得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灵魂一样。

吴邪在看清楚少女的瞬间是恍惚了一下的,他想说些什么,比如吐槽一下少女的衣着与现在的场景不合啊,比如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啊……但是他现在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就算是觉得这个少女可能不是正常的人类,他也没有半点反应。

也许……是这个少女给他的感觉,就不像是要伤害他的样子。

“你是谁?”吴邪平静地问道。

少女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紧紧闭上,再开口时却是轻笑着说:“其实我只是一个在这里睡觉的家伙啊,不过因为对血腥味很敏感,所以被你吵醒了。真是的,一不小心就被送到了另一个世界,而且还是‘那个世界’的平行世界……”

后一句话声音便弱下去了,吴邪听不大清楚,他想说他根本听不懂这个少女在说些什么,少女却走近他,执起他的双手,看着他掌心中的伤口直皱眉头,抬起头问他:“你真的心痛到连一点生理上的痛觉都感觉不到了的地步了吗?那个人值得你为他这么难过吗?”

那个人……是说闷油瓶吗?他张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莫名地觉得烦躁起来,他忍不住冲了少女一句:“关你什么事!”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居然对别人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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