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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极门下向来讲究随缘,向来人丁不盛,更多的依靠弟子的悟性和灵力。行走江湖,所遇的茶间老丈,或者坊间酒娘,再平凡的人,都可能曾是会极门下曾经名噪一时的剑客。若是不愿再携剑行走江湖,寻一传人,撂下长剑,从此人我两忘。连辈份都是随意,正如萑苇之于林怀尘。当年是前任的授衣和流火分别选下传人,萑苇入门较早,习了心法和剑术,便又代传授衣剑,和林怀尘似姐弟实师徒。这样便不能像寻常江湖门派一样,后辈可以向前辈询问武艺上所遇到的困窘。他反复能想到的,也只是简单一句总诀:“穷极至变,会然融通”。
而这种武艺上的精进却让这个年轻的剑客迷惘。他隐约听萑苇说起过,会极门下曾有前辈落入“心执障”,萑苇的武艺自然没有达到那样的境界,自然了解不多,亦不过谈笑间说起。林怀尘忆不起师姐还说了什么,只说心执障又会走两极,或有人至此弃武,也有人至此彻底入武道,再无慈悲之心。
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入障,然而在格斗之中的欣顺之心和结束后的颓然沮丧相对比,让这个年轻人变得无所适从。
其实一路行来,他日渐心焦,紫家广博的人脉传递全面发动,却还是在河西一带彻底失去了紫苏和黑衣男子的消息。而唯一已知可能有联系的陇萃堂,在林怀尘看来,更像是被主人舍弃的棋子,用以牵制自己和紫家。他每到一地的分部,只会得到众人沉默到隐忍的抵抗,却无一人愿意开口说话。而这样剑挑每一处陇萃堂,即便江湖震惊,那个彪悍如同西北之王的堂主白榆火却任其肆意的挑衅自己的底线,也像失踪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
他先于紫临渊几日来到西北,遍寻而无所得,只能给后来的紫家诸人留下讯息,自己则循着先前的假设再赶去敦煌。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烈日下赶路,太阳如同烙铁,又烫且毒,在裸露的肌肤上留下印记。
而这种近乎自虐的行路方式却给林怀尘带来难喻的快感,或许潜意识中,紫苏被掳,就像在海水漩涡中失去生命的师姐一样。这样的疾驰会让一切重又变得来得及去挽回什么。而想要挽回的究竟是活泼美丽的少女,还是曾经败如死灰的心境,连他自己也不敢多想。
穿越了河西走廊,再进敦煌。那座夜夜笙歌、名头响彻了西域商道的赌场悄无声息的紧闭了大门。魔鬼城的风沙犹在耳侧,漠漠黄沙万里,远处沙山之脊如同刀锋,那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作。而宕泉一边,曾经让少女成为祭品的龙神窑和五芒星,却失去了踪影。这方天地,像是巨龙在深处潜伏,无人敢来惊扰。
只余下了一地碎瓷,皆是素白色,因为风吹的缘故,细细的覆上了一层沙砾。这些废弃的瓷器,半遮着面孔,挑衅一般嘲笑着这个再度闯入的年轻人。
林怀尘单手轻抚剑鞘,眼角轻轻勾起,衣袂翩然,落拓成风。这个被激起了斗志的剑客,仿佛听见了手中的授衣剑,正伴着风鸣,低低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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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哎,以后有看不懂的句子和我说哈……我再改改。
那啥,我水平有限,弄错了成语的意思啊乱用四字格啊什么乱七八糟的错误都可能会犯。汗……
8过我没想到有亲读这么仔细啦,我以为大家都是一眼带过的。
江湖杂谈(壹)
江湖杂谈(壹)
一身青衫推开小小的门面,带进淡淡的潮气。斗笠压得极低,只叫人看到隐约的下颌和下垂的发丝,大约是扎了江湖儿女再寻常不过的发髻。
极消瘦的身子坐在了临河的小座上,苍白的手推开糊着白纸的窗,蜿蜒流淌的水泛着碧色,丝丝雨滴在河面沾起涟漪,荡漾开去,若是深究到一个人心底,大约谁都是这般柔软,一如这水。
他摘下了斗笠,抿了一口茶,随手搁下的长剑上古意盎然的篆刻,“授衣”。
“客官要什么?”老婆婆目光掠过那把剑,却恍若不见,笑着问他。
“来碗面吧。”他道,清冷一若这节候,似乎能寒进骨子里。
“要什么浇头?”老婆婆依旧笑着,银发闪耀,微微眯起了眼睛,眼角的褶子更多。
“随便。”他抿起嘴角,在峻肃的容颜上刻下一道刀锋。
老头慢慢的端出了一大碗面,边笑边道:“来尝尝,鳝丝面,热着顶好吃。”
碧绿的青椒丝,煎的嫩黄的豆腐丝,爽滑香嫩的鳝鱼肉,他只看了一眼,筷子挑起一撮,吃下,浑然没觉得如何美味。老头子摇摇头,“可惜了,糟蹋一碗好面。”
“老丈,可有客房么?”他问。
“有的有的。”老头忙不迭的点头,“最近下雨,被子潮着呢,客官担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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