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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舒旻打破了沉默,声音喑哑地说了两个字:“我不。”
林越诤望向她的目光一黯,定了定,他缓缓说:“不要急着答复。”
舒旻唇上泛起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她淡淡地说:“我不会考虑。你也看到了,我的处境已经这样了,我但凡不傻,就应该欢天喜地地投入你怀里,求得你的保护。可是我不,爱情不应该是这样。林越诤,我看不清你的心,更加看不清自己的心。我没有勇气再去相信一个男人的承诺,更没有力气去跟上一个随时可能丢下我的男人的脚步。那种整个世界轰然坍塌的绝望,我已经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说到这里,她整个身体不受控地抖了起来,一颗心骤然紧缩成团,这么久以来的屈辱与疼痛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眼泪忽然涌泄而出。
林越诤抿了抿唇,盯着她足足有十几秒,抬手握住她的颤抖的肩,她抖得越厉害,他便握得更紧。他一言不发地拭着她面庞上的泪水,眉心不自觉蹙成怜惜的纹路。但他仍然残忍——
“还是那句话,不要急着答复我,再考虑一下。”收回手,林越诤打开车锁,用有些压抑的声音说,“回去好好睡一觉,今天你实在是太累了。”
舒旻对他的话恍若未闻,收回眼神,一言不发地下车,投入清冷的夜里。
林越诤将车停在一片废墟里。在北京,要找到一个像样的废墟不容易,所以他下了车,坐在车头,望着渐已深沉的夜出神。
身畔放着一包烟,他不喜欢抽烟,但是压力过大的时候,偶尔也会吸一支,所以车里总备得有。他自顾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将那口烟闷进腔子里,再徐徐吐出来。一口气吐完,他心底那股郁闷却没有散去,于是,他将手上的烟丢在地上,取一支新的点上,吸一口便丢在地上碾灭,再点一支,再丢,再碾灭,他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思,等到他看见一地烟蒂时,也只能不知所谓地一笑。
有人曾跟他说,爱情不过是荷尔蒙的过剩分泌,等到激情消退,爱情就只剩下了空壳,林越诤深以为然。他觉得人成长到一定阶段,就会失去爱的能力,比如,他看见舒旻沉在泥淖里,想去拉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拉她,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拉她,他想为自己找一个理由,最后他找到了那个理由——他爱她。
他竟然还是爱她。
明明是那样无望的关系,他用了十年倥偬时光,竟都未曾掐灭这个妄想。他一向自诩自己是个清寡的人,面对任何诱惑,他都能恪守自己,永远走在正确的轨道上,但是舒旻的出现搅乱了这一切,他成了一个控制不住欲望的人——他原不该招惹她的!
返身回车里前,他想,也许爱情也是一种病,长久不医,是会病入膏肓的。
第17章成长的代价(1)
林越诤弹“钢琴”的手顿了一下,片刻后,“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曲调传入舒旻耳朵里。
舒旻彻底被逗笑了,这一瞬间,他在她心目中不可触及的严肃形象瞬间坍塌。
关锦华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时,客厅里没有亮灯,陆城南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坐在地上。她打开灯,只见陆城南烂醉般靠在沙发背上,仰着头,嘴里叼着一支烟。他近乎完美的侧脸笼在一团烟雾里,他深深蹙着眉,明明是痛苦的,脸上却溢出一丝因尼古丁带来的放松感,此时的他,脆弱病态得像一个少年。
他的那个表情让关锦华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情潮,到了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或多或少是有些母爱的,她爱透了眼前这个少年式的男人。
她走过去,抽掉他口中的烟,厌弃地丢在地上,在他身边坐下,整个人像蛇一样缠在他身上,她轻轻抚着他的脸说:“说了我在备孕,你不要再抽烟了。”
陆城南瞟了眼她,不耐地说:“给我。”
“乖,我给你别的。”关锦华妩媚一笑,翻身骑坐在他身上,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去解浴袍带子。关锦华对自己的身体非常满意,尽管年逾四十五,但是除了无法避免的松弛,她的身体任何一个角落都堪称完美,所以,当浴袍带子滑开,呈现出水蜜桃一般丰腴的身体时,陆城南明显还是有了本能的反应。
关锦华很满意眼前的状况,对她这样的人来说,男人的欲望就是她的安全感,只要男人还想要她,她就可以拥有一切。
她俯下头,咬着他的耳朵说,用急促的声音说:“宝贝,带我去床上。”
关锦华醒来时,大约是凌晨四点的样子,她迷迷糊糊地探手去摸两侧,发现身畔什么都没有时,骤然惊醒了,她猛地一转身,发现陆城南还在身旁,她大力喘了几下,用手按住急促跳动的胸口。
晨光熹微里,只见陆城南拥着薄被的一角,睡在床沿上。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晚上,他会循例抱着她睡,可是等他睡着后,他就不会不自觉地缩到床沿上,有小半边身子都悬在外面。她每次见了,都会五味杂陈。后来她索性换了床,换了全京城最大的一张kingsize床,她暗想,叫你滚,人没滚到床边,只怕觉也醒了。
那以后,他果然老实了,再怎么样也滚不到边儿上去的。有时候午夜梦回,她醒了,发现他没有抱自己,而是背对着她,她就干脆跨过他,自己钻进他怀里。
她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有那么多矫情和敏感,她知道怎么对自己好,哪怕有时候,他在床上叫别人的名字,她也可以享受好身体的快感。
她看了会儿他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温柔的笑纹。她蹑手蹑脚地下床,绕着床跑到他面前,蹲下身去欲去看他的睡颜,目光刚落在他的脸上,一股寒意骤然蹿到了她的头顶:他居然醒着,空洞的目光落在某个虚无的点上,脸上没有一丝一毫人类的情绪。
次日一早,关锦华在办公室里坐定,叫来助理,把陆城南演唱会的时间推后。她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给得太快太急了点,太轻易就得到的东西,人往往都不会珍惜。她想,是时候冷落一下他了。
她登上公司的官网,点开旗下男模那一栏,逐个浏览,近百个模特,千篇一律的笑容,她看了一圈,指着其中一个对助理说:“让他来我办公室。”
关锦华冲了个澡,系上酒红色的浴袍,在按摩床上躺着,浅啜着杯中浅黄色的液体。门外传来敲门声,她淡淡地说:“进来。”
她眼皮子也没抬一下,但是已经将来人的情绪捕捉得一清二楚,他先是惊讶,再是紧张,然后是狂喜,最后是收敛情绪,准备接下来的卖力演出。
“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吗?”关锦华漫不经心地问。
男模小心地点头:“知道。”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上前,在关锦华背后站定,探手给她做肩部的按摩,手法纯熟。
“上来。”
“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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