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光低下身子,把程烟舟看得更清楚:“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不好吗?这不正合了你的意,了无牵挂地乘风而去。”
程烟舟激动起来,她以手肘支起一点身子,冲薄光摇了摇头。
“不好的话就起来把药喝了。我找来的大夫他有把握治好你,但需要你的配合,也就是说你的身子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你好不了只能说明之前你在说谎,你不想再侍候我,所以不想好。你这样养不熟的白眼狼,忤逆之人,若是在本王的军中,早就拉出去活活打死了。我不过是要你一个养女陪葬,已算是仁慈至极。”
程烟舟刚要说话,一阵咳意袭来,薄光一点没犹豫,迅速地把药碗放在榻桌上,把她扶起来牢牢地揽在自己怀中。
看程烟舟这样了还去够药碗,薄光重新把药碗拿在手里:“这会儿知道急了,别急,药要一口一口地喝。”说着一边小心地吹着汤药,一边慢慢地把碗往程烟舟嘴里送。
就这样,薄光以结实的臂膀撑着程烟舟娇小的身躯,吹一口喂一口,耐心十足地把整碗药都给她喂了下去。
看着空空的碗底,以及没再吐药的程烟舟,薄光心里暗松口气,他擦掉她嘴角的药渍,不知从哪变出颗糖酥出来,道:“我问过张御医了,你这咳症与吃甜无关,吃一颗这个去去苦味,省得一会儿还想吐。”
程烟舟听话地就着他的手把糖酥吃了。她刚才药吃得乖,现在吃糖也乖,薄光一低头,得劲儿的在她鬓角处亲了一口,见她还是乖乖的,他道:“你啊,怎么就不能学聪明点呢,知道那庸医为什么怠慢你吗,还不是看你没身份,对梁氏吓死他也不敢。”
薄光换了个坐姿,让她倚得更舒服一些,并拿起她一只手把玩:“我也想通了,管你乐不乐意,纳妾之事就这么定了,仪式什么的也不要你的意见,我看着怎么高兴怎么来,就像这治病一样,你只管配合就好。永远像现在这么乖多好,少气我一些,你可不是只有一个女儿还在世。”
薄光感觉到程烟舟的身子一抖,他马上安抚:“好了好了,不吓你了,我说着玩儿的,我的刀只在战场上沾血,轻易不是什么人都配我提刀的。”
他虽这样说,但程烟舟是了过他杀人的,她怎么可能信他只是玩笑话。
她想,若她再瞒一阵,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之时,王爷也就不会威胁她了,因为威胁了也没用,就算他是王爷,也不可能从老天爷手中抢人。看来老天爷还是不让她死,那她就只能再撑下去。
沈宝用没睡好,开始是看着时间给母亲喂药,后来是王爷后半宿都留在了主屋,沈宝用心里七上八下的,几乎没怎么睡。
天一亮,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开始求见,王爷放她进去了。
沈宝用一看屋中情况,她母亲一副熟醒的样子,平静的面色看上去比昨天好了很多,最重要的是那股寂灭的死相没有了。
昨夜没有听到王爷高声说话,而母亲的药碗也空了,盆里也没有新吐的药,看来还是王爷有办法,至少母亲把药吃下去了。
“不要吵到她,她这病要多休息。”王爷发话了,沈宝用没有多留,随王爷出了屋子。
她正好有事禀王爷:“王爷,我与太子只请了一日休沐,殿下让我今日必须回去,待我与殿下说明情况,再过来侍候母亲。”
薄光昨夜照顾了程烟舟半宿,忽然就觉得谁来照顾他都会不放心,都不会如他细心。但他刚拿人家女儿威胁完,转天就不见人,怕以程烟舟那性子又不敢问,把担心憋在心里,回头病情再重了也不是不可能。
薄光这会儿想的都是自家的事,自家的人,哪有工夫管太子会怎么想,于是他同意了沈宝用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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