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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虚起身,呵呵一笑:“傅管事,不去找他,我又何必嫁给他呢?难不成真把自己当个笑话不成?”说完抬脚走了。
傅崖轻叹,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潭寻深不愧是江湖儿女钦慕的对象,他不仅长得好,武功高,琴棋书画也是一流,虽比不上江湖大家,却也不遑多让,回了古蔺山庄之后便闲了下来,潭寻深便修身养性,画画花鸟,读读书,也算是雅静,只是这难得的悠闲也时常被人打扰。
“让开,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停虚的声音透过书房的窗户传来,潭寻深手里的毛笔一顿,一滴鲜红的墨滴滴在了快要完工的画纸上,生生将一副枫叶图毁了,潭寻深眸光一冷,将笔扔在了宣纸上,红色的墨水染了一片。
“夫人,你就别为难小的了,庄主说了,谁也不能进。”门外小厮急切阻拦。
“我不是别人,”停虚油盐不进,一把推开小厮,冲了进去,和走到桌前的潭寻深打了个照面。
潭寻深挥挥手,让停虚身后的小厮离开,自己慢条斯理的走到一旁的梨花木椅上坐着,端起茶来轻抿了一口,这才缓缓道:“你是我的夫人,可也得守规矩,无故擅闯书房,去外头跪着吧,跪不满一个时辰不准起来。”
“这么好?”停虚挑挑眉:“今儿才一个时辰?小意思,这么着吧,我瞅着还有几个时辰就要晚膳了,我去跪满两个时辰,你准我与你一同用晚膳如何?”
潭寻深看了他一眼,起身:“只要夫人跪满了时辰,为夫应了你又何妨?”
“答应了就好,”停虚摇了摇团扇,晃悠着走出房门,双膝一弯,跪在了院中。
两个时辰,双腿早就麻木没有了知觉,就算初夏的天气再怎么凉爽,在日头下跪着,停虚身上的衣服也早就被汗水打湿贴在身上,若是旁人跪了两个时辰恐怕早就受不了弯腰驼背,但停虚却像一根树枝插在土地上,脊背挺得得笔直。
哪怕周围没有人看他。
他习惯了,习惯用这样的方式换取和潭寻深和平的相处,习惯了久跪变形的膝盖,习惯了身体越来越弱,习惯身体内的内力越来越少。他对幽岛了解的太少,更别提情蛊和七年愁两种毒药到底发作是怎么样的,他只是慢慢感知到这几年身体变差了,怕冷,怕热,浑身没有力气,一点一点没有症状的虚弱下去。
太阳西沉,一片凉爽中,偶尔刮过的风还能叫人扶着胳膊叹一句凉,停虚身上的湿衣被风吹着,凉飕飕的。
傅崖走了过来,低声道:“夫人,两个时辰已经到了。”
“这么快啊,”停虚喃喃出声。
“嗯,我扶你回去吧。”说完,傅崖轻柔得给停虚披上一件薄氅。
“别,”停虚眼睫上挂着汗珠,脸色苍白,唇无血色,气若游丝:“热。”
傅崖手一顿,将大氅收了,他弯腰扶着停虚的手臂,谦和有礼的将他扶起来,停虚脚步虚浮,踉跄着走不动路,傅崖看在眼里,却没有逾矩去抱停虚。
“去备热水,”停虚走得很慢:“我......洗洗,和庄主用晚膳。”
“备下了,”傅崖回道。
“嗯,”停虚低低应了一声:“你想得周到。”
两人沉默着走回停虚的房间,傅崖将人送回软塌上,停虚扶着软塌半躺着,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傅崖退至门外,双手放在门上,终是不忍,低声开口:“停虚,何苦呢,你原不必这般,大好山河,恣意江湖,哪样不比如今这般过得舒坦?你该明白,庄主他心不在你处,你放手,放过庄主也是放过你自己。”
停虚似乎是累极了,他慢慢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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