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跃的衬衣和长裤都是黑色,虽然衣服和头发都打理得利落整齐,但眼角有掩藏不住的倦色。
已经是下午,宁冉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有刚用过的须后水的气味。
显然是繁忙中抽空前来,宁冉突然想到什么,“你最近怎么样?”
“和以前一样,就是忙,”陈跃简单地回答。
宁冉点一下头,“那……,丧事过后,我要送骨灰回她老家安葬。”
陈跃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像是每一个表情都不能错过。
宁冉把眼光转向一边,“等我回来,我们,见一次吗。”
“好。”陈跃艰涩地开口。
再次沉默,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是半步,宁冉低头不知道再说点什么合适,他以为陈跃要告别了,但是,猝不及防地,陈跃有力的双臂突然抱住他。
匆匆的拥抱,只是一下就很快放开,退开的时候,陈跃的嘴唇擦过他的额角。
“你好好的。”陈跃笑了下。
但笑意很快就消散无踪,最后,他深深看了宁冉一眼。
出门的时候,正好宁冉一帮同事来了,陈跃让Vicky送他出去。
这个城市的夏季很长,阳光的炽烈一直持续整个下午,两人一起走到院子里,陈跃点了支烟,“我那事估计就在这两天了,你替我看着他,别让他做傻事。”
Vicky紧拧着眉,陈跃苦笑一声,“陈飞前天晚上车在机场高速出了车祸,人在医院,现在还昏迷不醒,我估计宁冉转头就会听说,同时还会听说陈飞意图行贿被当事人举报。我家的事瞒也瞒不了太久了,还好他现在忙着办丧事,其他都顾不上。”
Vicky愣了会,只能应下,快走到殡仪馆大门的时候,看着一辆警车正开过来,他们俩相视一眼,陈跃很快自己走到一边。
警车是在他身边停下的,车上的人立刻推门跳下来,“陈先生,我们现在怀疑你……”边说,边对陈跃亮出一张纸。
看着纸上的红戳,陈跃没等他说完,无所谓地笑着打断,“这么快,还找到这来了。”
说着,手里烟头用力扔地上,一脚跨上车,“走吧。”
(一二三)
宁母是北方人,家乡在一个不大的地级市,她身前的最后几年,清醒时候总吵着回老家,那时候为了方便把她放在身边照顾,宁冉从没理会,他妈临终也不到五十四岁,谁能想到她会走得这样突然,这次送她骨灰回家乡安葬,是从了她最后的期望,叶落归根。
将近三个小时的飞机,接着又是两个钟头的车程,宁冉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出发前就联系过当地的公墓,第二天清早他去看了墓地,手续办完,第三天日子刚巧宜安葬,看着骨灰入土,他没想到,最后还是把她送得离自己这样远,一个,他从来没有来过的陌生城市。
这里没有其他亲人,他选在当天下午返程回南方。
北方内陆城市的八月,接近中午的时候气温感觉比海洋性气候的南方城市更加炎热,这天没有一丝风,白花花的太阳像是要将身体里每一丝水分都蒸干,公墓的位置在偏僻的远郊,来拜祭的人除了自己开车,就是包车往返,宁冉在路边等了一会,没看到一辆空着的出租车,最后向门口卖纸烛的小贩打听,前面不远有个公车站,公共汽车一直开到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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