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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挑,是不是就是说挑开金砖!”
星枫点头:“正是,我们想的也是这样,看来叔父大人是把《握奇经》藏在了大殿里的金砖下,这个地方再也不会有人发现,奇思妙想,令人惊叹。”
“只是……”星靥皱一皱眉,“这个地方看守严密,要怎么才能去看看究竟有没有呢?”
“今天晚上,趁着雪大,我们准备夜探大殿。”
“夜探大殿?这可不行,太危险了!”
星枫轻笑:“没事,有内应。”
星靥眼睛眨了两下:“丰,丰博尔?”
星枫没有说是或者不是,他突然握住星靥的两只手,乌黑的眼睛里流露出几丝不甘的忿然和无奈的苍凉:“星靥,他……他待你好不好?”
“嗯?”星靥先是不解,继而微笑,“不用担心我,你们自己多保重。”
“要不了多久了,星靥!再坚持一些日子,等拿到《握奇经》,我们就离开京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坚持和等待。等着我来接你,好吗?”
星靥眼睛里慢慢凝聚起两滴泪水,可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她对星枫点点头,目送他飞快地离开。穿着蓝色官服的背影走出去十几步,停住,转过身来,象小时候在栖云岛时那样对她顽皮地做了个握拳鼓劲的手势,星靥笑着,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
海枭獍晚上回来得很迟,星靥却没有象以往那样上床先睡了。她坐在灯下,很久以来第一次又开始绣起了花,一针针一线线十分仔细,已经绣出了半朵花,花瓣颜色由深入浅,丝线上映着烛光,莹莹发亮。
海枭獍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静等她把这片花瓣绣完,才把针从她手里拿开,插在绣布上。星靥被他拉起来,轻轻地揽进怀里,淡淡的龙涎香味笼住周身,星靥伏在海枭獍的胸前,听着他心脏有力跳动的声音。
他一下一下轻柔地抚着她的长发,低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累:“今天,苍狼上了个请罪折。折子最后,请立那个高丽公主为侧妃。”
星靥闭起眼睛,没有答声。
“小丫头,我在想,我是不是也要给你个名份,这样一来,万一哪一天我不在了,你也不至于流离失所。”
星靥环住海枭獍的腰:“你不在了,我就回栖云岛去,我不要名份,你多多给我些银子吧。”
海枭獍哈哈大笑:“好个贪财的丫头,也好,你回栖云岛去,我也能走得放心些。”
星靥很轻很轻地吞咽了一下:“你一定要放心,千万不要记挂我,也不要到栖云岛去看我。我……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
海枭獍的笑声变低,他低头吻了吻星靥的额头:“就这么绝情?我以为,你至少愿意给我上一柱香。”
星靥坚决地摇摇头:“我不愿意,如果可能,我但愿从来没有见过你。”
海枭獍用两只手捧起星靥的脸,看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脸,用手指轻擦过她浓黑的睫毛,再看看指腹,上头干干涩涩,没有一丁点泪水的痕迹:“怎么回事,小丫头,你这样说,我反而觉得开始有一点喜欢你了,这可……这可不太好,不太好……”
星靥笑笑:“你的心又硬又冷酷,什么人都可以拿来利用牺牲,你亲生的儿女,同床共枕的女人,生死与共的部下。你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不用担心。”
海枭獍的眼睛里有烛光在跳动,他笑着,又有点不象是在笑,脸上的表情有一点莫测有一点深沉:“你这么想我?”
星靥点头,抬起手抚上海枭獍的胸膛,轻按在他心脏的地方。她自嘲地笑着,眉眼里满是酸涩:“这么想着,我的心……仿佛能好过一些……”
海枭獍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着送到唇边吻住:“那你就这么想着吧,你说的没错,本来我也就是一个心硬又冷酷的人,任何人,包括你,都可以拿来利用牺牲。”
他的话里似乎有话,星靥的脸上下意识般地浮现起警惕的神情,海枭獍看在眼里,摇头轻笑着又用手指从她睫毛上擦过:“这回看得仔细点,总是要我这么明显地提醒,你才能发现。”
星靥愣了愣,终于发现了点不对劲的地方,她抓住海枭獍的手仔细看,在他手指熟悉的地方,有些茧子似乎并不是握刀握剑磨出来的。她越看心越慌,越看心越凉,海枭獍笑道:“我的笛子吹得那么好,你就没有想过,或许我也学过别的乐器,例如抚琴,那块阴檀木牌上的谱字,说不定我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星靥撒开他的手当当当连退两步直退到绣架旁边:“你你,你什么意思?”
海枭獍向她走近:“天下英雄,我唯一敬佩的只有你的父亲星渊将军。我与星渊将军同样带兵打仗,同样喜欢乐器,同样读诗诵文,同样胸怀壮志。我应该可以算得上是他的知音,只可惜无缘相聚,只能神交而已。他的心思,我自问比你们都揣摩得透彻,这一个谱字而已,你们以为那一套易经八卦的说法,就能把我糊弄过去吗?”
他笑着,又走近一步:“今夜有雪,雪这种东西善于掩盖,大多数罪恶喜欢在它的掩护下发生。小丫头,不知道今天晚上,我们会不会有幸等到一只撞上树桩的逃兔?”
星垣第一个进入大殿,平时看起来有些笨重的身躯此时却十分灵活轻盈,覆在黑布外的两只眼睛里射出精光,脚刚沾地便发现了异常,他利落地一个后翻撤出丈许远,低声疾呼:“有埋伏,速撤!”七八名黑衣人紧跟着箭一般向后倒射出去,大殿里随即有十几名武士手执利器跟出来,与埋伏在殿外的人一起追了上去。
来之前所有行进的路线都已经烂熟于胸,七八个人表面上分散,实际上都向着同一个方向快速奔去,一路上厮杀连连,好几个人都受了伤。伤最重的就是星枫,他落在最后,星垣看着,纵身过去架起星枫,和他一起向宫外逃去。
负责把守皇宫东北角的丰博尔远远听见厮杀声,也带着数名手上迎上去,远远和星垣交换了一个眼神,出其不意地砍倒身边数名宫中禁卫,抢身到了星垣等人的近旁,把星枫从他肩上接了过去。星垣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在丰博尔的带领下且战且退,很快从留好的绳梯上越过宫墙,向外狂奔。
昏天黑地地跑出去不知多远,一阵战马蹄嘶声猛然响起,无数火把同时亮起,火光之中,不知有多少枝强弓被挽起,锋利的羽箭如林,根根都指向这些身穿黑衣的燕朝旧人。
星垣再回头看时,丰博尔和星枫都不知了去向,他暗叫一声不好,疾身向来时的方向退去,一匹战马从黑暗里奔来,马背上一员战将手执长刀怒目而视,凶狠地瞪住星垣。星垣的心象被人攥住,有一刻停止了跳动,马背上的丰博尔冷笑着,牙齿挫磨有声:“现在还想往哪里逃!”
星垣脸色惨白:“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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