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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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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又开心起来了，回到自己的小院就喊着他的贴身小厮出门吃好吃的。

十岁之后沈从玉就从二娘那边搬过来自己住了，他嫌弃这边的小厨房做的不好吃，又不想跟他爹和大娘一家吃饭，二娘做的饭还可以，但二娘自从大姐出嫁后就很少做饭了。后来沈从玉干脆就每顿都跑去福满楼，听说那家酒楼还是从京城开的分店——这让他不禁更向往京城的生活了。

沈家的小公子人长得俊，又像他娘一样至情至性，有点文采又不拘小节，花钱也大方，还是沈家老爷最疼的儿子，这些条件让他在江南这带十分吃香，可惜他还小，不然多少妙龄女子得败在他的手上。

此时人称玉面小公子的沈家小少爷正在福满楼的包厢里和他的小厮吃得满脸油光呢。

酒足饭饱，沈从玉趴在窗边吹风，暖暖的春风一吹，刚下肚的酒劲就上脸了，红扑扑的。他舒服地朝外面吼两嗓子，又傻傻地笑了：“以后小爷我到了京城，小爷我要把福满楼的厨房搬到我的大宅里，每天、每天只给小爷我一个人做饭！嗝——”

他喝得醉呼呼的，把自己当成书里那些风流的才子，由小厮扶着就进了紫玉楼，吵着要听燕来的曲儿。

燕来是紫玉楼的头牌歌姬，能歌善舞不说还学得一手好琵琶，沈从玉在她身上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犹抱琵琶半遮面，大珠小珠落玉盘。此后一有空他就跑来缠着燕来给她弹曲儿，还霸占着她不给其他客人点，就算她在接客他也要闹得把客人赶走然后窝在人家怀里听吴歌，整一个无赖。可放眼江南乃至整个朝野，又有谁敢和他和沈家对着干呢，就算是开国皇帝，都得向他爷爷问声好——当年太祖说了的，我刘家亏欠沈家太多，祖祖辈辈都得敬着沈家。其实也就那回事，当年打江山之前太祖跟沈家祖宗就相爱了，后来太祖举兵起义，身为京城首富的沈家祖宗瞒天过海甚至不惜冒着欺君大罪的危险给他们军队送钱财粮物，这才解决了军饷的问题，后来太祖为了拉拢另一位对朝廷失望的将军，就承诺如果有朝一日他打下江山，就娶将军的妹妹为皇后，敬他为国公，后来真的打下了江山，太祖履行承诺迎娶了将军的妹妹，封了皇后，那个将军也被封为建国公，至今还住在京城里。太祖大婚后沈家祖宗就闭门不出，也不见客，一年后也娶了亲，大儿子满岁后就筹划着南下。太祖深知辜负了他，便告诏天下，今后不管是姓刘的还是皇亲国戚，都不许为难沈家半分。此后沈家做生意可真是风调雨顺，仅仅十来年就变成了朝野的首富。不过因为太祖心系沈家而冷落了皇后，建国公对沈家颇有怨言，又无处可发，这又是其他事了。

紫玉楼的老鸨自然不敢怠慢这位爷，见他喝得七倒八歪的，就让几个闲着的姑娘过来一起扶着了，沈从玉自幼就爱跟女人扎堆，自诩风流成性，闻到众姐姐的香味就扑过去了：“我要见燕来姐姐，嗝！我要听她的声声慢。”

老鸨扶着他，面露难色：“小少爷啊，我们这儿新来一个歌姬，唱得像只夜莺一样呢，要不我让她来伺候你？”

沈从玉从来是说一不二的主，说要燕来就是要燕来，管她什么夜莺的。他见老鸨不带他去燕来的房，挣开她的手就一步两晃地上楼，轻车熟路地往燕来的香房去了。

老鸨赶紧带人上去拦着，燕来这时正在房里接待那几位从京城来的贵公子呢，沈从玉虽然身份贵重，那也只是个富商家里的庶子，就算闹事也闹不出什么大事了，无非任性几天，哄哄就是了。而里面那几位哥可是从京城来的，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待会招待不周回去向上参一本，那这紫玉楼可就玩完了！这可是自己的大半生心血呢！想到这里老鸨连忙劝说沈家小少爷：“少爷您就听妈妈的话点别人去吧，今日燕来真的不方便接客，你去找雀儿莺儿鹂儿，她们琵琶也弹得不错，妈妈让她们给你弹一个晚上都行！哎哟我的少爷啊！”

沈从玉不吃她那套，直接推开她就开门闯进去了，大着舌头喊着燕来的名字。

里面的人见他闯进来，有几个人就上来拦住了他，是要动粗。正在弹琵琶的燕来看到进来的是她的恩客，赶紧放下琵琶求情：“几位爷，这是小女子的常客，无意冒犯，怕是有话与小女子讲才冒昧进来的。”

沈从玉见有人拦着他，燕来又跪在地上，醉意上胆就跟那几个侍从动起手来：“你们想对我干什么！还有燕来！你们对我的燕来做了什么！”挣扎中他的玉箸掉了下来，一头齐腰黑发披在肩上，隐隐约约还有他那个美貌无双的娘的风华。

见沈从玉就要挨打，燕来素来受他照顾，怎么忍心看他受罪，就跪求他们开恩放了他。

坐在桌前端着茶杯的青年估计是主子，此时他也不看他们，只顾着喝自己的茶，他这个样子恼火了沈从玉，整个江南，还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忽视他的！

“你、你是哪路子来的！居然还敢拦着本少爷！本少爷可是沈、沈家庄的五少，嗝——”他今晚的确喝多了点，因为他爹说放他去京城玩去，他一高兴就喝醉了，刚才风一吹酒劲都散发出来，他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说话都不利索，这样还哪来的一点公子哥的风流不羁，整一个为了女人吵起来的地痞流氓。

那青年听到这句话，这才转过头看他，这一看才发现对方居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他一时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这是谁家的野孩子，毛都没长齐就来逛窑子了。”说着让人放开他。沈从玉站不稳，差点就要摔个狗啃泥，还是燕来及时扶住他。

沈从玉最恨别人说他年龄，他今年也才十二三岁，有时候来还被没眼色的嘲笑过，沈五少最好面子，当天就把紫玉楼摔了大半，老鸨怕他闹事，这才吩咐楼里的姑娘小二打杂的不要当着他的面说他的不是。现在居然又有人说他是黄毛小儿，借着酒胆他就晃着步子走过去，本来想学书里那些武夫一手拎起对方的衣襟的，没想到使不出力反倒摔进了对方怀里，下巴磕在对方坚实的胸膛上，疼得他眼泪直打转。

沈从玉从小娇生惯养，被宠得像块水豆腐一样，磕磕碰碰都疼得要紧，自小他爹和二娘就没让他自己呆过，小磕小碰也很少出现，这一磕痛得他生疼，醉意上来也不顾其他了，扑到对方怀里就耍起泼来。

青年没想到他回来这招，又惊又怒又想笑，只好哭笑不得地把这小泼皮推开，见几个属下要过来拉人，他摆摆手让他们都先下去。

等人都走完了，青年才微微推开怀里的孩子，这时他才看清这个孩子的样貌：最多十三岁的模样，头发掩住的脸婴儿肥还没完全消下，脸颊微红，鼻子通红，眼圈也是红的，不过看得出他皮肤很白很细腻，下巴以后应该会变得更尖，双眼皮的丹凤，眼角微翘，眼珠子很黑，水汪汪的，过几年说不定就长成个美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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