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厌世了。
生死无所畏,想痛痛快快血洒沙场,以刃刎颈的慷慨悲壮,可以属于任何人,却绝不可以属于她,绝不可以属于他的女人。
他那么恨她,却无法忍受失去她。
楚漠然不得不问:“王爷不打算见白姑娘一面?白姑娘说……”
楚北捷剑一样的目光忽然从琴上转到楚漠然脸上,刺得他浑身一震。
楚漠然连忙低头,“属下该死。”
耳边狂风呼啸,他感觉到比冰雪更冷的温度。
“下去吧。”
许久,才听见楚北捷低沉的声音。
楚北捷回到书房后就再没有出来过,连午饭也不吃。楚漠然今日总有心惊肉跳的感觉,忐忑不安地在侧厅里等了两个时辰,红蔷果然又提着食盒找上门来,愁道:“这可怎么好?白姑娘不肯吃东西了。”
她打开食盒,一样一样摆开,两样荤菜,两样素菜,一碟小萝卜酱菜,连着雪白的米饭,几乎没动过。
“磨着求了她半天,她还是数米粒似的,挑了几粒米就放了筷子,说饱了。这样下去,万一饿出病来,王爷还不剥了奴婢的皮?”
“剥谁的皮?”
书房门前突然出现偌大的阴影。
红蔷吃了一惊,转身看去,连忙低头,“王爷……”
楚北捷的目光落在摆开的食盒上,“是她的?”
“是。”
楚漠然道。
红蔷小心翼翼禀报道:“白姑娘早上只喝了小半碗白粥,中午饭桌上的东西几乎就没动。我见这样不行,所以来告诉楚将军。”
楚北捷沉沉的目光射了过来,“近日都这样吗?”
“自入冬后,胃口就不大好了。这几天吃得越来越少,昨晚忽然又好了点,就着小菜,吃了整整一碗饭。”
楚漠然想起什么似的,在楚北捷身边低声道:“昨晚,王爷吩咐属下拿了一点王宫送来的小菜给白姑娘,看来是……”
楚北捷听了,吩咐红蔷,“昨晚的小菜还有,你再送点过去。”
红蔷被选来伺候娉婷,当然是乖巧机灵的人,可一见楚北捷不怒自威的慑人魄力,言语中不由自主多了点畏惧,小声答道:“回王爷,奴婢原本也是想着白姑娘喜欢吃那小菜,今天已经备在食盒里了,可一点用处也没有,她碰也不碰,就说饱了。”
楚北捷冷冷盯着已经变冷的饭菜,“知道了,你下去吧。”
遣退了红蔷,楚北捷转头看向楚漠然,淡淡问:“你以为如何?”
“嗯?”
楚漠然被问得没头没脑,细瞧楚北捷脸色,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出一丁点差错,只能没有含义地应了一声。
楚北捷仿佛在自言自语,“她受不了了,是吗?”
“王爷……”
楚漠然话未说完,已经被楚北捷喝断,“别说了!”
他霍然转过身去,双手负在背后,肩膀不断微颤,不知是生气还是激动。良久之后,才平静下来,语气冷淡地道,“走吧,去看看她。”
两人走到娉婷住处,恰巧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白姑娘,在下受了王爷的吩咐,要给王爷复命的。不管你身体有没有不适,就让在下把一把脉,也好让在下交差吧。”
“你去见王爷,就说我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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