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敬之更是直接代为应答:“上古五凤之中,白者为鸿鹄。”
“鹴鹔则是五方神鸟中的西方白鸟……嗯,其形如燕,其行属金,其位在西,御庚金之气,辖日入之所,鹴鹔飞则陨霜。”
庆忌有些意外地看了少年一眼,点头道:“这两种神鸟大差不差,都是西方庚金之属,也只长相上有明显差别。”
祂盯着韦应典,沉吟道:“相比起偏向燕类的鹴鹔,你的心骨似鹤非鹤、似鹅非鹅,明显长得更像白凤鸿鹄。”
“鸿鹄似鹅而大,故有天鹅之名,但又常常被归入鹤类,有白鸿鹤之别称,又因其属金,也被叫做黄鹄、黄鹤。”
“天鹅也好,白鸿鹤、黄鹤也罢,白凤鸿鹄的根基明明白白就是西方庚金之气。庚金者,纯阳之金、刚健肃杀,故能驾驭西风而招引秋霜。也就是说,鸿鹄的根基神髓……在庚金而不在风霜!”
庆忌顿了顿,目光里明明白白透出嫌弃来:“你成就心骨时主次颠倒、本末倒置,竟是反过来以风霜为基、庚金为辅,这是连自己是个什么玩意都没搞明白,还瞎吃瞎补个屁啊!”
韦应典被这位涸泽水伯当成了大傻子,却属实无法还口,谁让他当初只有《仙羽经》的壮命卷,却又恰好捡到了一柄“大风西来、霜刃摧敌”的风神石夷之刀呢?
偏偏这两者竟还一拍即合,立时助他成就了一只风骨霜羽、驾驭庚金的白鸟心骨!
事已至此,哪里还有后悔药可吃?
齐敬之在旁听着,脸上就有些讪讪的,毕竟这事儿与他随意传法有着莫大关系。
鹤,阳鸟也,而游于阴,因金气、乘火精以自养。
仙羽山世代相传的《舞鹤图》中,以最普通的白羽霜鹤数量最多,其次则是不易出错、寿命悠长的甲木青鹤,凌厉霸道却凶险至极的丁火赤鹤再次之,“因金气”的黄鹤和“游于阴”的玄鹤半斤八两,一起敬陪末座。
按照庆忌的说法,韦应典原本最应该走上的道途应该是黄鹤乃至白凤鸿鹄,如今岂止是不伦不类,根本就是扎错了根基。
若是韦应典因此道途艰难,甚至走上一条歧路、死路,他齐敬之心中何安?
念及于此,少年便有些按捺不住,主动替韦应典求问道:“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其实此处就能看出鲁公与庆忌的差别所在了,同样是出言指点,浑天司司正不但言语风趣,而且并未对韦应典的修行本经指手画脚,仅仅是对着石夷之刀品评了一番。
相比之下,庆忌就要没心没肺得多,一番大实话说得既难听、更伤人,却丝毫没想过会因此得罪韦、齐二人乃至仙羽山。
眼见此时场面颇为尴尬沉闷,寿跋自然要站出来替老朋友补救一二。
祂轻咳了一声,摇头道:“其实也没庆忌说得那么糟糕,道途都是修士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又何必因循守旧,一味效法前人?”
“这天底下类鹤的异鸟还是很多的,没必要死揪着庚金不放,在黄鹤白鹄这一棵树上吊死。”
眼见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这位寿宫之神又道:“白鹳者,水鸟也,长颈而赤喙,白身而翅尾俱黑,似霜鹤而无丹顶,似鸿鹄而更壮大,高木构巢、大如车轮。”
“此鸟善飞搏,其飞也奋层霄上,落处不知几千里。有诗曰,寒蝉在树鸣,鹳鹄摩天游。”
“故而若论搏击九霄,白鹳不弱仙羽,若论驾风御霜,又与鸿鹄不相上下。”
闻听此言,韦应典脸上就露出振奋之色,只是未及开口致谢,涸泽水伯庆忌已经不服气地嚷嚷开了:“本座自然是知道白鹳的,可这厮不是出身仙羽山么?总不能只会驾风御霜,却把庚金之道丢了吧?”
这话才一出口,庆忌的脸色倏地一变,转眼竟变得垂头丧气起来:“本座险些忘了,白鹳同样有负金之能……”
寿跋哈哈一笑:“这回可是你自己没想起来,绝非寿某故意落你的面子。”
祂顿了顿,转而向韦应典解释道:“白鹳,古称负金鸟。关于这个名字的由来……”
“有一种说法是,白鹳负日而飞,因日色如金,故名负金。”
();() “另一种说法是,古之贤士周弘正曾救治过一只负伤白鹳,白鹳伤愈而去,几日后又背负金串而回,以报周弘正救命大恩,后人便呼鹳鸟为负金了。”
真要说起来,将这两则负金鸟的传说与白鹳能驾驭西方庚金之气扯到一起,其实颇为牵强,偏偏韦应典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旁的齐敬之也是心生震动。
只因所谓的白鹳负日而飞,与西风之神石夷“司日月之长短”很有几分相似,而白鹳负金报恩,这金子跟大风刮来的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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