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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么跟甚么啊,狗嘴吐不出象牙……」
成岚被荒诞的比喻惹得又好气又好笑,接过药单后便走出候诊间,到领药处拿了一个月份的抑制剂便上车了。
拎着鼓囊囊的药袋,成岚内心充满矛盾,他知道自己需要好好考虑医师的建议,可眼下也只能坚持选择──因为他已攒着最绚丽的月光,即便温度烫手、即便锋芒刺目,都无法放手了。
上车后,椅子都还没坐热,怀里电话便响了,是公司的助手打来的,思及昨晚助理提到的事情,眉头一拧,随即接通了。
「长话短说。」
他闷声说着,低沉冰冷的音调让话筒那端的助理小赵打了个寒颤,即便上司看不见他,仍旧下意识整肃衣着端正坐姿:「是!您昨天让我去调的合约跟效益报表,我已经传到您的信箱;至于跟xx制作人约定的时间,对方公司始终没有回复……」
小赵话音未落,感觉成组长顿了一下,不到一秒时间便感觉气温旋即下降,隔着话筒都能想见那双藏在金边眼镜后的眼眸射出逼人寒意,头皮一紧,连忙回答:「我马上连络!半小时后给您回复!」
「嗯。」
见下属识相,成岚闷哼一声,发现自己又开始盗汗,手指也不受控的颤抖,不耐烦的轻啧一声,随即将手机调成免持话筒模式,拿出刚领的抑制剂,直接咽了下去。
没有和水的缘故,药片的苦涩从口腔一路漫下食道直达胃部,苦得他差点吐出来,连忙摀住嘴,把那股难闻的药气生生咽回去。
「……组长?」
小赵絮絮说了一阵,见上司没答腔,好奇的唤了一声。成岚深吸一口气,费力将翻涌的恶心感压下,沉声说:「没事──记得,跟弘声谈妥的练习生名额跟签约内容立刻传给我,简总今天回国,我等等要把资料给他过目。」
说话的同时,成岚顿觉不舒服的情况趋缓,连注意力都集中了。
不愧是最强效的抑制剂啊,不到五分钟就见效……成岚想,视线偶然飘向药包,看着处方签上的用药须知:「此药具成瘾性,切勿服用过量」,便扯开一抹苦笑,将药包扔进副驾驶座前的置物抽屉,像是眼不见为净。
成岚一方面跟助理调整新的节目流程及新进艺人签约的后续事宜,手上也不闲着,掏出平板电脑回复补习班老师的讯息。
──成岚工作的简氏企业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娱乐集团,成家从父执辈起就是简氏的秘书,而他大学甫毕业便成为简氏王子的贴身助理。而基于工作性质,任一决策都可能影响到公司和艺人的未来,因此身为CEO贴身秘书的他更必须时刻保持冷静和高效,也由于他的工作能力超群,老板简希孟对他的依赖日益增加,从决策上的困难到领带的颜色,养尊处优宛若巨婴的老板都会征询他的意见……到头来,成岚蓦然发现,自己负责的业务相当奇怪,处理花边新闻、帮忙买老总的生日礼物、甚至是安抚老板omega小宠,似乎以处理老板的私人事项为多!而这几年尤甚,除了需要拿主意的重要公事,较为琐碎的公务基本都交给底下的助理处理了。
第3章最美的月光
虽然业务内容包山包海,成岚气得咬牙,不止一次萌生辞职的念头,可看着优渥的薪资,他只能忍耐!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增益其所不能!
在这句与其说是鼓励、倒不如说是自虐的座右铭几乎要变成他的反射动作时,游戏人间的老板忽然转性了,从令人恼火的混世魔王变成居家好男人,结婚、生子、还成了女儿傻瓜……人生峰回路转也莫过于此吧,成岚不只一次这么想。
就在这时,补习班老师终于回复他的讯息。
──「成先生,这个月的数学课程需要做些微调,简连城在分数的计算上似乎有些困难,或许需要补课,请问能否配合?」
成岚偏头思考一阵,便回应道:「当然没问题,我会如实转告简先生,谢谢老师对城城的用心。」
他一面听着电话那端助理絮絮报告续约事宜跟节目排程,也没落下补习班老师说的补课时间,一通操弄下,就在助理一声「谢谢成秘书」跟数学老师的寒暄里,终于排妥这一个月的所有行程。
成岚喘了一口气,打算稍事休息,此时怀里还热呼着的手机又响了。他一看来电显示,向来冷静的面容霎时绽放光芒,慢悠悠地按下通话键。
「嗯,下课了吗?好,我现在过去──等我二十分钟。」他语气和缓地说道。
他尽可能用长辈般的温和口吻与对方说话,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后视镜中的映像,是他满脸春意的笑容,俊挺的眉目中水光潋滟。
与此同时,人声鼎沸的美术科教室里,一个高挑颀长的男孩将手机收进怀中,夕阳余晖洒在他精工富丽的侧脸,白腻的肌肤仿佛散发着象牙瓷的温润光芒。
眼下是考季,各大美专院校的术科考试正如火如荼进行中,美术教室充斥着各种气味,松香油呛鼻的气味跟汉堡炸鸡的咸腻交织缠绕,让魏之庭不禁抽了抽鼻子。
所有人聚精会神地准备审查资料,魏之庭慢悠悠地走回座位,与周围同学风中凌乱的焦虑画风完全不同,属于他的位子空空如也干净异常,可是他神色镇定,完全没有抓耳挠腮的焦虑样,只是惬意地掏出手机,漫不经心地滑着。
「欸,魏之庭,老师刚才在问了──你预定报考s大美术系的审查作品还没交,是怎么一回事?」染着棕色卷毛的小绿从他的油画作品中探出毛茸茸的脑袋朗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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