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顿了顿,声音平静:“刚回家,怎么了?”几乎同一时刻,门外有人进来,走到林季常身边,低低的说了句话。
林季常举着枪的手轻轻的停滞在半空中,片刻的失神,心境却仿佛在那场烈火之后,失而复得的寻回了珍宝,一时间疲倦、空茫,通通淹没了自己。
趁着这一刻,顾恒波眼中滑过一丝恼怒,举手一格,重重的击在林季常的手腕上,那支枪啪的一声落在沙发上。而林季常一惊,想要反击的时候,下巴上已经挨了一记狠狠的勾拳。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撞翻了茶几,上下牙齿重重的一磕,几乎能吐出血水来,他咬牙,反手去格顾恒波此刻追击而来的拳头。
这场打斗无声,却激烈。谁都没有手下留情,出手狠辣而果断。最后林季常将手肘撞在顾恒波的胸口,而对方的勾拳第三次击在自己的左颊上的时候,两个人终于同时慢慢松开了手。
客厅里一片狼藉。水晶台灯碎了一地,沙发和茶几也被撞翻,章殊在一旁看着,目光清冷,仿佛身处事外,只在最后才冷冷插了句话:“这么说,你们背着我,达成了什么协定?枉我做了小人,既觉得对不起未婚夫,又觉得对不起原先的老板?”
顾恒波看着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倒是林季常,此刻抚着手上被玻璃划出的伤口,淡淡的说:“误会一场。”
这一句话又成功的勾起了身后男人的怒气,他狠狠的一拳追击过来,一边骂到:“滚你他妈的误会。随便就抄了几十支枪闯进来,要不要我也给你误会一次试试看!”
林季常截住了他的拳头,掌心用力,不闲不淡的看了章殊一眼。
章殊看了看遍体鳞伤的两个人,竟然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然后摇摇头:“你等等再走,我帮你处理下伤口。”她急匆匆的去取急救盒,留下两个人,互相间松开了手。
顾恒波喃喃自语:“我昏了头,才选了个疯子合作。”又咒骂了一声,去揉肿起的手腕。
林季常此刻似乎没心情再和他争执,低头拿起沙发上那支勃朗宁,眼神似乎厌恶,又似决然:“我等不及了。最多一个月时间,我们把该清理的清理掉。”
顾恒波目光一凛:“这么快?”
“他拼了关北不要,是要报复我一个人;我拼了关北不要,就是想彻底把这块腐肉割掉。我等了三年,就是为了这一天。”林季常的平缓的说着,轻轻抚弄手枪,“可是现在我等不及了,我不想再这么无休止的活在恐惧和猜忌中,我也想要正常的生活。”
他站起来,颀长的身子仿佛暴雪中的青松,似是舒展筋骨:“你下手还真很。”
顾恒波坐回了沙发上,嘴角牵出一丝笑意,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他妈拿支枪来逼我,搞得我在女人面前没面子,我这下手还算重?!”
章殊出来的时候,林季常已经走了,她叹口气:“他这么就走了?”又拿了药棉在顾恒波身边坐下,一边替他擦拭,一边不急不徐的问:“你们到底打算干什么?”
顾恒波只是笑,一边倒抽了口凉气:“你轻点。”
章殊手下加重了力道,几乎狠狠的戳在一块淤青上:“你说不说!”
顾恒波拂开她的手,柔声说:“我知道你在担心……可是无论如何,我不会叫你为难。至于我和他之间,你很快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章殊略微低下头,下颌的线条轻柔美好,隔了很久,终于问:“你为什么要和林季常合作?”
他没有很快答她,仿佛在思考,最后慢慢的说:“林季常这个人,很有趣。他想要毁掉的东西,却必须先牢牢掌控在手里。我看得出他在厌弃自己,这样的人,才是好的合作伙伴。他一心一意要让林氏脱胎换骨,其实就差半步,差不多也就做到了。我就当行善积德了,有什么不好?至于他哥哥……”
顾恒波皱了皱眉头:“不是个正常人。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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