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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聚会,安于回忆往昔的只是个别,更多是冲着拓展资源。丁昭身边不缺聊天对象,明明暗暗中,十几双眼睛打量他穿的衣服戴的表,做估算,组模型,试图将他填进一个六边形。
众人工作五花八门,抱怨居多,将提前退休挂在嘴边。聊到丁昭,他说最近在准备去海外拍片,丹斐年初官宣江天禹代言人的信息,公众皆知。旁人得知拍摄对象,向他打听影帝八卦。丁昭开个玩笑,避过去,未透露分毫隐私,只说见过真人,长得的确非常不错。
又挑几个工作时的逸闻趣事,与大家分享,引来配合的笑声,说广告人真好,做两年,比十年都长见识,还能全球飞,免费旅行,真叫人羡慕。
席间常有过往并不相熟的人来加微信,与丁昭重建联系,他的二维码页面几乎没有暗过。念大学时,他曾经想多认识朋友,报名运动社团,还去学生会面试。进是进了,体育比赛轮不到他上场,部门活动也不叫他参加,丁昭的工作是在场下鼓掌,或者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帮忙买水订餐。
众星拱月这种事情,体验起来新奇,但从入座局促到坦然接受,不过杯酒距离。自助餐厅饮料畅饮,酒水收费,丁昭主动付钱,开两瓶普罗塞克,作为迟到的赔罪。
起泡酒一开,气氛更上一层。中途他看手机,未读信息长不见底,丁昭划过去,停在程诺文的对话框上。
那头安静如死。
喝酒助兴,吃完饭,有人说要续摊,征集大家意见。到丁昭时,他委婉推了,说要回家。
众人起哄,是不是回去陪女朋友?
他想起程诺文,思绪一时飘远,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真有对象啊!有人瞧出门道,不免语带失落。丁昭笑笑,说下次再聚,出门打车去了。
上车后,微信提醒闪个不停,仍无最想收到的那条。最后半点喜悦也消失了,丁昭按灭屏幕,拉松领带斜靠在后排。桌上别人举杯来敬,他没拒绝,不自觉多喝两杯,不至于过量,稍稍上头,此刻思维活跃,一大堆事情挤进脑子。
程诺文回来也有几天了,在家时间却很少。不是因为忙,上司工作量如何,丁昭现在也有点底,程诺文是单纯不愿意早回去,似乎有意避开与自己私下相处。
今晚出来聚会,他赌气,没和程诺文说。程诺文摒功了得,一条消息也不来。丁昭通过宠物摄像头,见程诺文八点到家,下去遛狗,自然得像是回到独居时期。
太阳穴有根神经跳起来,他紧紧按住。昨天去小会议室找程诺文,对方也是一样动作,见他进来,放下手问什么事。
偏头痛是程诺文的老毛病,平时发作吃片药起效最快。程诺文自己不记得买,都是丁昭代劳,便说止痛片在我那里,我拿给你。
程诺文看他一眼,说不用了,挥手让他出去。二十分钟后,药房外送上门。
明明自己有的东西,为什么不要?丁昭抚摸腕间银表,刚才老同学问他价格,他含蓄说低一些,换来惊叹,说这么贵啊,抵我半年工资了。
他想起程诺文那块,脱口道,只是入门款式,还有更贵的呢。
那天程诺文回来,给他戴上表时,没有任何言语,但某个瞬间,他想程诺文是要说什么的。
想说什么?为什么不说?他这么努力,学会穿漂亮衣服,和人交流也不露怯。今天多少人夸他,找他,向他发出这样那样的信号,他一个不理,全部挡回去。
回家上楼,他站在门口,没用指纹锁,故意摁门铃,一下两下不解气,干脆开始瞎按,毫无规律节奏。
按完一首曲子,门开了。客厅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餐桌上一盏吊灯亮着。他们说好的,只要有人晚归,就会留盏灯,不至于开门眼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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