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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琅久久未能把目光从信纸上移开,只盯着最后那八个字,默念数遍。
至于别杀太后那些话,他倒是没有放在心上,江柍心善,可是成大事者,却不能有妇人之仁。
杀了太后,以免养痈遗患,这是迟早的事情。
宋琅看了那信许久,几乎每个字都会背了,方才收回信封里。
而后又拿起江柍给赵华霁的信,打开看,上面的内容亦十分简短,大体交代了三件事:
其一,望父兄不辜圣心,纵有犬马微劳,尚不足报涓涯于万一,切不可居功自傲;其二,父母兄长切勿挂怀爱爱,出嫁之时世上便再无爱爱,从今往后,没有爱爱的消息便是好消息,若有坏消息,也与江家无关;其三,愿母亲带话给迎熹,望她好好活下去,无论何等境地,切不可自弃。
宋琅看完此信,比刚才更为沉静。
江柍所说的第二件事,竟让他心里没来由升起不好的预感,好像天下即刻就要大乱似的。
他就这样呆呆地坐在那里,半个时辰都没动一动。
直到祁世传话说刑部的李大人和姜大人求见,他才回神,传祁世进来,问道:“她人还在西域吗。”
祁世说道:“传信时还在回纥,这是高树派人从西域一路加急传来。”
宋琅点了点头,高树去西域为江柍送药,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祁世又道:“恭喜陛下。”
宋琅摁了摁太阳穴,有些疲惫:“嗯?”
祁世笑道:“高公公派人传话给陛下,公主的红丸之毒已解!”
宋琅一怔,愣了片刻,才缓缓抬眼问道:“真的?”
祁世提起此事,已是合不拢嘴:“公主所中‘十日散’之毒甚为稀罕,因此解药的药引也稀奇,可没承想竟意外得福,那解药把红丸之毒也给解开了!”
宋琅的眼眸亮了亮,午后晴好的光线从窗子里照到他的身上,他原本苍白邪魅的面庞,顷刻间染上明亮的春色:“好!好好好!”
祁世只见宋琅连连大笑,已是控制不住的欢欣雀跃,他向来压抑,鲜少这样放纵情感,这一高兴起来,就像个孩子般。
祁世看着他,不由也发自内心地笑了。
祁世本是罪臣之子,当年因得罪赵家而满门获罪,他辗转入宫为奴,自是恨透了太后,而宋琅把他提拔到含元殿做事,对他不薄,他怎能不忠心耿耿。江柍从前在宫里对他也颇为尊重,并不像其他主子那般颐指气使,又是宋琅所爱之人,他自然也是真心盼望她平安顺遂。
“古语云‘国之将兴,必有祯祥’,如今大昭风调雨顺,众心归一,想必假以时日,必定北定大晏,一统天下!陛下十年隐忍,终于否极泰来,奴才恭喜陛下!”祁世跪地深拜。
这话听得宋琅甚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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