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如何?”和尚微笑问道。
谢无忧抬手,指点着两旁的棍棒,道:“若你三百招内,不能抢得此画。你便到那双桥上,跪地伏下,吃我谢家棍棒手的三百大棍!生死不论,听天由命!何如?”
和尚一听,缩一缩身子,哎呀道:“三百大棍,公子是要和尚的小命呀!”
谢无忧笑道:“我何曾要你的贱命?既然是赌,自然是愿赌服输!若你赢了,我另将这马蹄下的银锞子,共三百两,恭恭敬敬送与你,何如?”
和尚一听,受宠若惊道:“三百两银子白送不说,还有赠画?谢公子比那虹桥名妓还要多情哩!”
此言一出,市河两岸看热闹的,无不哄然大笑!
谢无忧脸上挂不住,冷怒道:“你个秃驴,手底下见功夫!”
说着,谢无忧将画轴斜插在腰上,提剑飞下马,直刺和尚。谢家子弟早已让出空地,连谢四郎与谢七郎,都勒转马头,避在一旁看好戏。和尚徒手应剑,袖风摆过剑光,时柔时刚,游刃有余。
但和尚也晓得这谢家剑法,确非俗流,他要夺画,还得有些花招,想着,和尚一个铁袖横摆,旋身飞腿,脚尖直踹向谢无忧的颈项!谢无忧连忙横剑挡住那和尚的脚尖,但见剑弧一弹,当一声,和尚连退三步。
方才卸了力道,谢无忧已猛地挥出一剑,剑光缭乱,令人眼花。和尚也不惧他,腾身倒退,退在河堤边,正看着左右几十个空酒坛,索性大挥长袖,拎起两个大坛在手,大开大阖,直当着金刚锤,扑上前,舞得生风。
谢无忧见这坛子有些威势,举剑来劈,谁料那坛子看着极脆,但含着和尚的内功,竟硬邦邦如铁石,打得火花四溅,当当作响。
两个你来我往,一百招又一百招,眼看招数将尽!
和尚晓得他要夺画,必要伤人,也不客气,一手提了坛子,寻空就要往谢无忧脑袋上砸!谢无忧一骇,连忙侧身避过。
只这一避,他腰上已露出破绽,和尚抛却酒坛,劈手要夺那画。
谢无忧连忙抽出那画,攥紧画轴,一挥手,回打和尚的光头!
和尚没晓得这谢无忧也是个滑头!
他要是硬接,那画准得迸散。
迎也不是,挨也不是,三百招眼看告罄!和尚便用力抓住画轴一端,谢无忧手上亦不肯松懈,两个当街站定拔河,咬着牙关,比试内力。
阿沅瞧着半天,看不惯和尚的慈悲为怀,索性举剑一斩,剑气呼啸而来,那画轴登时霰开。
谢无忧没处着力,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和尚还有余力,连退两步。
谢无忧眼看三百棍打不成,却又抵赖,爬起身来,笑骂道:“和尚请个丫头帮手,胜之不武!”
“画轴已毁,胜不胜又何干?”和尚道。
谢无忧道,“和尚不讲规矩,扫垢山庄自不必与你客套!”
谢四郎与谢七郎本就是寻衅助威,此时会意,下马相助。
阿沅道:“和尚,你也打累了罢?不如进铺子喝口酒,压压惊。”
和尚却推辞,道:“你那剑见血杀人,不好,不好。这三个木鱼脑袋,还是让和尚来敲打。”
说着和尚缓步上前,站定三匹马前,拜个佛,作个请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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