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芙蓉听的起劲儿,就连姜汤也忘记了喝。追问着“这是季兰烨自己告诉你们的?所以你们选择了相信?就这样?”
虽然听着余丽所说,加上那群人的确对季兰烨的态度不怎样,看上去倒像是这么回事。可如果是季兰烨自己说的,那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倒不是说这个季兰烨就一定是个坏人,而是心里总会有些奇怪的别样感觉。
“不是。”余丽有些怅然的摇摇头,“是吕六儿告诉我们的。”
“吕六儿?”安芙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为什么会对你们说这些啊?”她觉得那个吕六儿可不像是个话多的人啊!
“嘴贱呗!害,为了活命啦,许将军不是给他下毒了吗?结果许将军给他的解药只管了半个时辰,他被痛的啊死去活来的,求爹爹告奶奶的,最后一直没人理他,都说他活该,这不没办法了,他就说告诉我们一个秘密,来换解药。
不过我们可没那么傻,谁知道这个吕六儿又藏着什么坏心思呢,那吕六儿也是痛的不行了,慌忙的自顾自的就将兰大哥早已经被吕青丢弃的事儿告诉我们,他以为这样我们就会求将士们给他解药呢。
最后吕六儿还说,因为季兰烨总是悄悄的偷偷牢房里的食物和药给他们,被现了后被哪几个粗汉打的可惨了。他们听吕青的话,从来不打脸上。所以当田伯伯和几个叔叔看见兰大哥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还有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的,看上去可吓人嘞。
所以咱们合计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相信吕六儿的话,于是之后的事就这样了。”
安芙蓉有些沉闷的点点头,心想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这个季兰烨还真是有些可怜。不过,对于她来说,不管这个季兰烨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对她都已经无所谓了,毕竟两人之后并不会再有什么交际。
“可是汤凉了?季某在给姑娘添上些?姑娘可是有些不适?”
季兰烨在次出现在了安芙蓉的眼前,收走了余丽手中的汤碗,看样子,是来收拾汤碗的。这次她似乎看着季兰烨倒是颇为顺眼了许多。
“没有,只是听故事听的入迷了,劳烦季先生了。”安芙蓉准备将汤碗递给季兰烨。可随即又觉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犹豫了片刻,“劳烦季先生,我自己放就好了”。
季兰烨也不强求,微笑着走开,安芙蓉见状,也起身跟着季兰烨一起到后院的厨房里放碗。
路过几间屋子,里边传来了欢声笑语,是哪些被抓到漫水山的青年们,他们暂时被安置在了这里。此刻的安芙蓉也同样为屋子里重获自由的他们感到高兴。
“看来这件事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其实,这样挺好。”季兰烨走在前面轻轻说着。安芙蓉看不见他的神情,但能听出他的落寞和庆幸甚至还有一丝羡慕?
安芙蓉不可置否,这些被拯救出来的青年们无疑是幸运的,幸好他们还未被吕青等人给卖进悦乐坊。幸好他们还有将来。
“季公子,你恨吗?”安芙蓉自己也诧异,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冒出这个想法,难道是听了季兰烨的故事,觉得他可怜可悲?还是他这样看上去春风如玉,翩翩佳公子不该是这样的凄惨经历?或许是想问问他本人是否能像那些青年因为朝廷的解救而释然?
“恨?”季兰烨听着身后的询问,微微停顿了脚步,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他今天听了多少次这个问题了?他并没有转身看着安芙蓉,他猜想她此时是不是用余丽她们同样的表情看着他呢?同情?怜悯?还是那些跟着吕青的嘲笑?还是其他的模样,他都不在乎。他微微摇头失笑。
怅然若失的缓慢张口“为什么不恨呢?他们杀我的亲人,辱我为乐趣,若是这样都不恨,谈什么血性男儿呢?或许你会说,你已经报仇了啊!可那份心里的苦楚,心上伤口,每每想起来,也只会让我痛苦万分,恨意又怎会减少呢?
正是因为有了这份恨,才能让我有信仰勇气的活下去,而不是行尸走肉,郁郁而终。在得知吕青就是那帮土匪后虚伪与蛇,卧薪尝胆的蛰伏在吕青的身边……好了,厨房到了,姑娘就把汤碗放在这儿吧。”
安芙蓉明白,这是季兰烨下的逐客令呢,也怪自己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只是含着歉意的眸子看着季兰烨此时略显单薄的背影。
这时候,她略有些尴尬和懊悔,甚至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但她已经不好意思在厨房加上热水了。于是一鼓作气的喝下了那碗已经凉透的姜汤。
“咳咳…咳咳……”凉如冰的姜汤让安芙蓉整个人打起了哆嗦。这下,她觉得似乎更加尴尬窘迫了。轻轻的放下汤碗。逃命似的到了门口,忍住咳嗽,鼻音略重的说了句抱歉后,快步走开了。
季兰烨听着安芙蓉的动静,无所回应,他们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懂他的人自然会懂,不懂他的人又何须多做解释与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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