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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再想起来,云浓都觉着自己那时是无理取闹,但顾修元却是耐性十足地哄着她,想尽了法子给她寻开心,仿佛毕生的耐心都耗在了她身上。
到后来,云浓自己也觉着不好意思,算是过了那段莫名的焦躁期。
春暖抿唇笑了声,又将剩下的点心给收了起来。
云浓吃了一块点心之后便自觉停住了,她扶着座椅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走到窗边,看着院中的景色感慨道:“以往在京中过冬时,只觉得天寒地冻,离了炭火暖炉便要了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去处。”
这几个月来,她随顾修元四下逛着,将以往没见过的景致玩物一一看了,以往没尝过的菜色都试了,倒也有滋有味。
两人且行且看,若是累了便停下来歇息几日,诸事随心,比早年在京中那些日子快活多了。
云浓倚在窗边看了会儿,偏过头去问春暖:“他什么时候回来?”
顾修元原本是一直陪在云浓身边的,可前两日却接了消息,说是生意上出了些岔子。顾修元一开始并没打算管,想着赔就赔了,但却被云浓给劝了,说是自己这里没什么大碍,他没必要寸步不离地看护着,不如抽几日去将生意的事情给料理了,免得贻害无穷。
云浓当时看得很开,觉着不过就是分别一段日子,可真到顾修元离开后,这才没几日便又有些想了。
春暖答:“再过三五日,就该回来了。”
云浓想了想,摇头笑了声。
“姑娘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了?”翠翘从书房抱了书来,含笑问道。
“他离开前,还在同我商量孩子的名姓,”云浓指了指,示意翠翘将书放到小几上,“但挑来拣去,到底也没能定好,便约了这几日我们各自再想想,等他回来再商议。”
其实若说起来,起名也不是什么难事,无非就是挑个好听的、蕴意也好的,他二人皆是饱读诗书,按理说不是什么难事。
但大抵是太过看重的缘故,便觉着怎么都不满意。
云浓在家中闲得无趣,便翻看着各类书籍,想要挑选些名字来备选,等顾修元回来之后再一同决定。可她将一整张花笺都列满,却还不见顾修元回来,只是等到了一纸书信。
信上的确是顾修元的字迹,飘逸风雅。
顾修元在信中说,生意之外还有些旁的事要料理,所以没法如约赶回来,让云浓好好在家中将养,不必为他担忧。等到事情办妥,他会尽快赶回来。
云浓盯着那信笺看了许久,半晌没能说出话来,倒并非是失落,只是担心。
虽说顾修元信上写着不是什么大事,让她不必担忧,但云浓心中明白这只是让她宽心的托词。毕竟她如今临产,若当真“不是大事”,顾修元又怎么可能羁留在外?
春暖见她神情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云浓没答言,只是将信随手递给了她,春暖接过来大致扫了眼,神情微变,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笑道:“以公子的能耐,便是有什么麻烦事,也都不在话下。您不必为此忧虑,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这道理云浓自然也是明白的,若她这里再出什么岔子,那就更是让顾修元应接不暇了。而且顾修元在信中并未提及是什么事,她纵然是有心想要帮忙,也是束手无策。
若是往常,云浓焦躁之后,或许就会慢慢平静下来,毕竟她早就习惯了万事不过心,都教给顾修元去料理。可大抵是孕中焦躁不安的缘故,她这次却怎么都没法就这么揭过去,甚至开始懊恼,觉着自己实在是没用,只能在家中等着,什么都做不了。
云浓虽没再说什么,可春暖与翠翘都能看出她的反常,两人私下里合计了一番,也没商议出个所以然,只能拿那些个话翻来覆去地宽慰,然后愈发小心地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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