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要这些。」克劳狄叫住准备离开的托庇。
托庇老态龙钟,不算清朗的眼里却透着精明。他对克劳狄弓弓身,恭敬地说:「是恺撒陛下吩咐的,他说与陛下有要事商谈。」
说完,他呵呵笑了笑。克劳狄浓眉一竖,没再多说什么,挥手令侍从们都退出殿外。
即使新上任的皇帝又会有什么事,非要在夜晚商谈?聪明的托庇必定多少有数。但那又如何?
众所周知,在古代也曾有过皇帝喜爱男子的先例。事实上,在地中海世界,男性中的感情并非自然而然地遭到指责,希腊的诗人们对此还加以赞赏。在罗马,只有那些一味充当被动的,所谓『女性』角色的男人,才会被当作笑柄。
克劳狄撑着额头坐在桌前,脚尖烦躁地不断踮地,只希望一眨眼就到明晨。
天不遂人愿。
很快地,同样身披帝袍的文森特没有通告便推开寝宫大门踏了进来。克劳狄立即进入警戒状态。
与他的防备相比,文森特却显得相当悠闲,兀自踱到桌前坐下,品尝盘中美食,也不说话,如处无人之地。时间一长,克劳狄不禁心生困惑。
「你……」
「我什么?」文森特终于瞟他一眼。
克劳狄有些困难地咽了咽口水。就算之前表现再潇洒,但毕竟真到了『上刑场』的时刻,那种忐忑不是说没有就能没有。
「你……不……」
「你不是还没准备好吗?」文森特淡淡道,端起酒壶分别为两人斟满酒,再轻碰杯缘,「喝一点。」
……想灌醉他吗?虽说比较卑鄙,但对此时的他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
克劳狄垮着俊脸,豪气一半丧气一半地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文森特立刻又为他倒满,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不一会就将几壶酒喝掉大半。
片刻后,文森特突然说:「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卡德吗?」
一听这句话,克劳狄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坐直身洗耳恭听。
「卡德虽然无能,但毕竟是被近卫军一手推上去,做了皇帝这么些年,他的奢侈也赢得了不少贵族的欢心。尽管在我们面前他表现懦弱,但对无力反抗的平民甚至贵族,他的残暴恶毒你也多少了解。如果你不杀了他以绝后患,难保他不会纠集之前的那些支持者卷土重来。就算你的统治比他公正有力,但金钱的力量同样不能忽视,为了一己私欲而枉顾平民利益的贵族也大有人在。要想皇位之争就此落定,你必须这么做。我想,你也不愿看见再有人民因为王权的争夺而被卷入战祸吧?」
「……」
克劳狄深感讶异,甚至震撼。这个怎么看怎么自我中心的文森特,居然一开始就考虑到了往后的那么多可能性。就算他只是以人民的利益作幌子,克劳狄仍不得不对他的深谋远虑表示欣赏。
文森特劝诱克劳狄又灌下一壶酒后,接着说:「至于用你的手杀死卡德,因为如果是我砍下他的脑袋,充其量只是单纯的杀戮罢了。但若是由你来执行,就代表了全体罗马人的审判,以及帝王新生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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