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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歌子撩起裙袍的袖子,果然恢複得很好,光滑如初,没看见任何疤痕。
神酒忽地倾身,凑近她,淡淡的香味随即传入和歌子的鼻子里。
“让你受伤的那些人,现在还在外头讨饭吧。”她微微歪头,眼神澄澈,说出来的话却截然相反,“把他们都带回庄园里杀了怎麽样?”
和歌子一怔:“为什麽?”
神酒面上浮现出奇怪的神情,不明白她为什麽要问这个问题,“因为他们弄伤过你。”
“但我打他们打得更狠。”和歌子抿唇,“他们当时也并非针对我,我们只是为了活下去才互相争斗的。”
神酒垂眸,很轻地“噢”了一声。“那就不杀他们。”
和歌子还在街头流浪时,总会撞见几具尸体。去了北川家后,也总有同伴伤重,不治身亡。死亡一事,对她来说并非遥不可及。
可她眼中的圣女一贯是纯白无暇、不染尘埃的,很难想象“杀人”这种字眼会从神酒的嘴里出现。
和歌子不由得问:“您见过死人吗?”否则怎麽会把这种话说得那麽轻易呢?
有风拂来,烛火轻动,晃出的影子将神酒一半的脸笼罩在黑暗之中,另一半则光洁照旧。
她点头,口气很稀松平常地说:“见过很多。”
和歌子一呆。
“怎麽会呢?”
“我刚开始学东西时,不论是十七弦琴,还是贵族礼仪,都免不了出错。教我的师父不便罚我,就罚我的仆人,还要我亲眼看着。”
所谓“罚”,也就是用木板责打臀部和大腿的位置,打得那些人血肉模糊,动也动不了,死是必然的结果。
“数不清究竟换过多少仆人……”
神酒喃喃。
“初时我很害怕,叫他们别这样,可无人理会我。仆人被打死前,还会怨恨地瞪我,好像在说全是我的错。我还会常常梦到他们满身是血来找我,所以才夜不能寐。”
她声音中有一丝怅然,是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忧伤。
“小和歌,你说,是我害死了他们吗?”
和歌子从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事,一时哑然。她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连书也没读过,很难给出正确的答案。
良久,她垂着头,只坚定道:“我不知道,但圣女现在有我。要受罚就叫我去,我不怕痛,不怕死,什麽也不怕。”
那一刻,神酒眉宇间的愁绪仿佛随着她的话烟消云散了。
圣女的指尖依旧很凉,在和歌子脸上描摹时,好像渐渐地暖了一点:“现在我学有所成,不会再让师父抓到一个错处。谁来了都不能罚你。”
说到这里,她忽地加重语气,诱哄般嫣然一笑,明丽得像初绽春花。
“除了我。”
和歌子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记住了吗?只有我能罚你,你也只许听我的话。西园寺家枝繁叶茂,但你的主人只有一个。”
神酒这话又把和歌子绕晕了,她吞吞吐吐问:“那若是家主要罚我,我总不能不听吧……”家主统管全家,难道没有处理她的权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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