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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晦暗,酒意之后,他也已经无所遁形了,只是顷刻,陈跃伏上他的身体,咬住他的嘴唇,热吻极尽狂乱,所有挥霍过的,假饰过的,克制的,扭曲的,爱着的,恨着的,委屈的,执持的,亏欠的,牵挂的,所有,只是一个不舍得。
你知道什么叫末日吗?
他手掌探进宁冉的衬衣下沿,掌下的肋骨很容易就摸得到,但他的手就那样,一直,徘徊流连,他用了力,所以嶙峋突兀的手囘感,大概,很久他都能清晰地记住。
当他嘴唇的动作终于放得轻缓,宁冉在他身下几呜咽出声,“我,不爱你……”
透着醉意的声音依然倔强,但攀住他肩背的手却死死不放,死死不放,宁冉身上就像是有个挣不开的茧。
陈跃脸紧紧贴住他的脸颊,艰涩地开口,“我知道。”
“我不爱你……”宁冉哭得几乎抽噎,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湿热的咸涩一直流淌到陈跃的唇囘间。
但手指用力扣进陈跃的背脊,还在更用力地扣得更深,像是稍微放松就是一次生生扯离的血肉模糊。
生死不弃,陈跃多想承诺什么,但他只是把宁冉抱得更紧,片刻才敢出声,“我知道了。”
宁冉压抑的哭声里痛楚依然分明,“我,疼怕了……”。
更像是自语,宁冉的语气再不复方才的倔强,湮没在呜咽声里微微颤动着,像是乞求,所有的脆弱在刹那间毫无隐藏。
陈跃的头深深埋进宁冉的颈窝,许久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即使极力克制,肩膀依然清晰可见地抖动,片刻,“嗯,”他从鼻中发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单音。
再开口已是极度艰难,“知道了。”
压抑地痛哭并不是声嘶力竭,但终于还是脱了力,宁冉逐渐在陈跃怀里睡着,到下半夜,依然时不时地抽泣一下。
上次宁冉喝多后的事,第二天大都记不起,陈跃不知道这个晚上,宁冉明天是不是会记得。
宁冉躺在他身边,酒醉的人应该睡得很实,但陈跃看见他紧闭的双眼,睫毛微微抖动,从深夜到凌晨,陈跃抱住他一直没舍得放开。
宁冉睡得毫无防备,他大概只有睡着的时候才能毫无防备,陈跃有些恼意和无奈,但更多是心疼,他心疼地吻上他的眼帘。
这是他的爱人,他享尽荣华的时候,想给他的还没来得及给他,到现在,想给他世上所有的最美好,却是真的办不到了。
真的办不到了吗?
毫无间隙地相依,几个小时很快过去,陈跃最后小心地把胳膊从宁冉身下抽囘出来,他又吻一下宁冉的额头,再见。
他走出去的时候,风停了,但空气却异常清冷。
窗外正是黎明前,最浓,最深沉的黑夜。
(一一七)
宁冉醒来的时候,天色将明未明,空荡荡的房间,他用了两分钟确定陈跃昨晚真的来过,以及此时已经离开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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