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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怀淑笑道:“哪里还用你提醒?知道知道,咱们在外人面前,只管装出架子来,以前如何,现在就还如何!”
姚佐伊笑着点了点头:“二妹妹说的很对,咱们帮不上什么忙,也别给你们大哥添乱……免得长辈们说我们浮躁,觉得我们不够谦逊!”
傅清扬笑着赞道:“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就是自古朝代更迭,帝王继位,还三推四辞的以表谦虚呢!面子上的功夫,该做的还是得做到!”
三个人在屋子里头说了会儿话,傅清扬便和傅怀淑告辞了。
走远了一点,傅怀淑方开口问道:“妹妹是怎么了,我瞧着你似不大高兴的样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傅清扬不想她跟着担忧,勉强笑了笑:“没事,不过是去护国寺祭拜母亲,一路劳累,有点乏了。休息一会儿就没什么大碍!”
傅怀淑以为她是为母亲而伤感,便没有多说,摸了摸她的脑袋叹道:“回去休息吧,晚膳我再打发人喊你!”
傅清扬点了点头,笑着道:“还没去见过老祖宗,等见了老太太我就回屋歇会儿!”
傅清扬所料不差,安定侯并不想让爵。
本来嘛,虽说他手上也没多少实权,不过是挂个闲散职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到衙门里点个卯……可好歹身上有爵位,在帝都大多数人都得礼让他三分,这种被人上赶着巴结追捧的生活,安定侯还没过够,他虽不再年轻,但自觉自己老当益壮,生命苦短,怎能不及时行乐?
若身上再无爵位,谁还买他傅文斌的帐呢?安定侯的爹和安定侯,在外人眼中的地位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傅怀安眼神往他脸上转了一圈,心里便有了底,状似不经意地笑道:“大哥果真能干,如此年纪不仅为咱家考了个状元,听说在朝廷里也十分受重用!外头谁不赞大哥青年才俊呢,都说大哥若袭了爵,安定侯府必将改头换面,有大哥在,不愁没人光耀傅家门楣。”
在这样的家族中,儿子太窝囊,自然遭到嫌弃,若太过能干,做爹的又难免要忌讳,生怕越过自己夺了权,到头来自己这个一把手在家里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更何况……改头换面?改什么,换什么?
傅文斌真心觉得如今的安定侯府非常好,内宅美女如云,任他做什么都无人胆敢过问,虽说上头父母健在,可到底年纪大了,等闲也不会过问他的私事。若换成自己儿子掌权,他还能像现在这般逍遥吗?
傅文斌面色微凛,淡淡地道:“怎么我年纪很老吗,一个个都要我让爵,是巴不得我赶紧去死是吧!”
傅怀安连忙笑道:“父亲这是哪里话?父亲正当壮年,又保养得当,哪里能用得上‘老‘字!就是大哥,即便他想早点继承爵位,也是人之常情,大哥向来孝顺,断不敢对父亲不敬的!”
这话说的,让安定侯心中对傅怀远愈发忌惮不满,现在还没袭爵呢就上赶着逼自己老子去死,若真让你继承了爵位,你还不得将老子赶出府去!
傅文斌冷冷一哼:“他不过刚刚娶妻,也不是什么贵女……即便他考了状元又如何?自来有几个状元可以封侯为相的?会念书又不代表会做官,他还嫩着呢,将侯府偌大家业嫁给他们,我就是死了也不能闭眼!祖宗基业不是儿戏,禁不起他们胡闹!”
傅怀安笑着安抚道:“父亲说的是!大哥虽然考了状元,可如今也不过是个五品翰林……翰林院也不是什么实权重地,里面真正能进内阁成为朝中重臣的有几个?大多不还是修一辈子书么!”
傅文斌淡淡看向他,冷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傅怀安不紧不慢地开口:“儿子想说,大哥是长子,又是嫡出,这爵位迟早落在他身上,倒不必如此心急……父亲想一想,大哥如今无功无禄的,若这个时候让爵,哪怕有皇后娘娘面子,说不得也得降级袭爵呢,咱们侯府岂不是要低人一等了?所以儿子以为,倒不如缓上一缓,待大哥在朝中站稳了脚跟,建功立业后再提此事,到时候平级袭爵岂不更稳妥一些?”
傅文斌想了想,赞许地点点头,摸着嘴边一撇胡须若有所思,笑着道:“还是你想得周全!行了,如今你也大了,又自小跟在我身边,见识上是要比你大哥强上一点!不过不可骄傲自满,一定要再接再厉啊!”
傅怀安恭敬笑道:“多谢父亲教诲,儿子谨记在心!”
傅文斌挠挠下巴,忽然转了话题道:“上次你舅舅将逍遥王世子引见给我,本以为能够缔结两家之好,不想宫里赐了婚……幸亏逍遥王府并无怪罪,世子待我也一如从前!不过毕竟是咱们理亏,该补偿的还得补偿……这样吧,你去挑几个资质上乘的姑娘,送去给王爷和世子,聊表歉意!”
傅怀安郑重点头道:“是,儿子这就去办!”
傅文斌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眼天色,到他寻欢作乐的时间了,便打发他先出去。
傅怀安直到走出去许久,面上谦和恭敬的笑容才渐渐消散,阴沉着一张脸,眼中尽是嘲讽不屑。
到了晚上,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老安定侯傅嵩又提及此事,傅文斌便找出各种理由搪塞。
傅嵩一怒,面色登时沉了下来,狠狠一拍桌子骂道:“你这个不孝子,自己不思进取,还不许远哥儿光耀门楣吗!莫不是要将祖宗几代基业毁于一旦才甘心!”
傅文斌不悦开口:“父亲这般指责,儿子怎么承担得起?我也是从各方面慎重考虑,才觉得让远哥儿现在袭爵多有不利……我又不是说不让爵了,不过是说再迟上两年……不然你问问远哥儿,他现在有那个本事继承家业么?”
傅怀远连忙出席,对着傅嵩长长一揖,沉声道:“祖父,父亲说的没错,孙儿才疏学浅,年纪轻轻,如何得以承担如此大任?而且孙儿刚刚入朝,朝中人事复杂,孙儿常常无暇他顾,哪里能够打理好家业……父亲正值壮年,孙儿不孝,恐怕要劳烦父亲多辛苦几年了。”
傅文斌给他一个还算识相的眼神,摊了摊手道:“喏,父亲您瞧,远哥儿自己都不想袭爵呢!”
老安定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傅怀远一眼,只得退一步,冷冷命令道:“不让爵可以,不过你得先上折子请立世子!”
傅怀安端着杯子的手不易察觉地一颤,酒液溅在皮肤上,瞬间凉到了心底。
傅文斌张了张口,对上老安定侯不容拒绝的眼神,只得将话吞回肚子里,狠狠剜了傅怀远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饭后,傅清扬特意去了大哥的院子,姚佐伊刚煮了新茶,小两口正在自个儿屋里悠哉享乐呢。
傅清扬心下暗叹,笑着道:“大哥大嫂倒是好兴致,妹妹没有打扰二位吧?”
姚佐伊连忙起身让座,微红着脸笑道:“妹妹快别打趣我们了……你尝尝这茶,再陪你大哥说说话,正巧管事的来找我,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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