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高一些。”裴昭按在他的肩颈上。骨裂尚未痊愈,崔珩痛得轻哼了一声,手有些发颤。裴昭当他快没了力气,连忙把红圈套进枝桠,快速地打结固定,“好了,韩二小姐。”
隔着轻薄的软纱望着她,他发现那双眼睛清亮得如同雪夜。
“写了什么?”他有些好奇。
“祝你顺遂无虞,皆得所愿。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其实还有一句,“容冠京城”。
因为她听说韩廷芳脾气古怪,和她的脸疮有关。
“裴姑娘!”
是姗姗来迟的王藻。
等了他这样久,裴昭不悦地问道:“你怎么来的这样晚?”
王藻满脸歉意:“某在门口遇到了临真郡主,她扭伤了腿,某便安排了仆从送她回府。”
崔珩笑了笑:“临真郡主没有仆从么?”
纵然隔着一层薄纱,王藻也能感到此人的敌意。纱后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一般,冷冷地刺到他颈上。王藻低声问:“这娘子是?”
“韩二小姐。”
王藻若有所思,韩廷芳确实因为容貌丑陋性格乖僻。
“为何郡主只有一人,某也很奇怪。”王藻笑了笑,忽地想起临真郡主娇羞的面容,这才回过神,耳根也红起来,“斯芹……原来是故意的。”
裴昭看着王藻通红的耳根,道:“你我是奉父母之命定亲,若是王长公子已经有了心上人,同阿父说一声,取消亲事也未尝不可。”
“别说这种话,某对临真郡主没有任何意思。”王藻声音颤抖,少见地有些失控。
“斯芹似乎临真郡主的小字。”崔珩淡声道。
“咦!”柳色闻言,细眉一挑,“王长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王藻沉默了一会,抬眸静静地看向崔珩:“不对,娘子不是韩二小姐。”
崔珩微微一怔,眼中染上冷意。
裴昭讶异地看着崔珩。但有面纱隔着,实在看不清相貌。
“为何这样说?”
“某听闻韩二小姐因为面疮,一直涂‘清疮膏’,那膏药里有枳壳、青皮,味道清冽。”王藻眸色微凝,“这娘子的药味……是治跌打损伤的那类药,味道很苦涩。”
“王长公子竟懂这么多!”柳色道。
裴昭原以为王藻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公子,这时也不免有些意外,眼中暗含赞许。
王藻愣了愣,随即淡笑道:“某的弟弟体弱多病,作为兄长,自然会多关注些。”接着,冷眸看向崔珩,“娘子假扮韩二小姐,是何居心?”
崔珩只是刺道:“鼻子这么灵,王长公子是狗么?”
王藻也不恼,笑起来:“某说的对不对,掀开娘子的面纱便知。某是男子,这样有所不妥,麻烦裴姑娘帮忙。”他看着裴昭,等待她的反应。
裴昭也好奇这娘子的身份。
但这娘子一直戴着面纱,或许是因为貌丑不愿见人呢?正犹豫间,崔珩竟挽起了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紫色瘢痕,那瘢痕密密麻麻,有如荆棘缠绕,极是可怖。不少经过的游人立刻嫌弃地绕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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