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宋如玥是皇帝的幼女,众星捧月,身边但凡有人,大抵都护着她。她习惯了如此,因此在自己面前,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会护着她。她便不必思前想后,还能自以为是个无忧无虑享福的小公主——也是因此,他们二人每有矛盾,都是辰静双先低头迁就。
他也担心过,自己可以低头一次两次,可长此以往,真能没有一丝怨怼吗?
他却不知道,他的青璋已能维护他、能为他站出来,摆出一套场面话了。
辰静双鼻子有点酸,若此时说话,想必会带着很重的鼻音。
宋如玥说得对,她不需要别人对她说“对不起”。
他们是平等并肩而立,他又何须愧对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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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画稿,后来被好生装裱,悬置于辰阮寝宫之内。宫内陈设一如当年,年年梨花胜雪,一梦白头。
番外三潭居士与山居人
那是宁禧三十一年秋。
悲讯自万里外传来,穆衍甚至没能赶得上头七。这位继位不久的穆王罢朝三日,原要大醉一场,最终也只自饮了半坛酒。
饮酒伤智,他不喜欢。
因此,他清醒地记得那三夜的月光。那么皎洁、那么明亮……那么美,美得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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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阮是不知道自己有才名的。大豫有许多才女,才名远播,民间皆以为风雅,她们也不惮于抛头露面。如皇城程氏女程蕉,人称“诗书两绝”,交游甚广,宁禧三十年以前,一诗百金,文人雅客,人人都能将她诗句吟诵一二。若有她亲手所题的扇面,则更美。
辰阮也写诗作画,也随人去传,只是自己不大在意。外界的声音,抵到她这里,自然而然就静了。孟王知她性情,因此也不叫人故意说与她听,她就更不知自己声名鹊起。
此间有一事要说明——她虽然是随人去传,却并没有明确的认可,因此下人们终不敢拿她的姓名外传,只拟了个“潭居士”,为她的诗画冠名,外人也不知这位“潭居士”即是辰郡主。
直到宁禧二十七年,有人写了诗,来应和她的诗。
这其实也没什么,“潭居士”诗写得好,常有人作诗相和,她一贯不知罢了。唯独这位“山居人”,和得实在好,终于传到了她面前。
她本也没当回事,只扫了一眼。谁知此人所问,竟正是她写诗时心中所想。
她忍不住绞尽脑汁,答诗一首,期盼回音。
头五天,她在屋里写着字等。
五天后,她在院里晃着秋千等。
十五天后,她在秋千上静坐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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